他看著我,眼裏的期待變成了痛苦和厭惡。
“你站在這裏,就是在提醒我,我的母親是個妓女。”
“提醒我,我們是多麼肮臟,多麼不堪。”
我愣在原地,渾身冰冷。
原來,我不是他的救贖。
我隻是他恥辱柱上,最醒目的刻痕。
他看著我震驚的表情,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他指著我說。
“你看,你又在演這副可憐的樣子了。”
“安離,你這個弱者,永遠隻會博取同情。”
那天晚上,暴雨傾盆。
他哭著、罵著、質問我為什麼總要折磨他。
然後,他轉身衝進雨裏,消失不見。
我在倉庫裏獨自坐了一夜,聽了一夜雨聲。
天亮時,我一把火燒了那裏。
我告訴自己,安離,別再示弱了。
永遠別再奢求他的憐憫。
或許是那把劍,終究觸動了他心裏僅存的某根弦。
他讓人把我埋在了老家的山上,還為我單獨立了一塊碑。
他大概覺得這是一種補償。
可他忘了,我最恨的,就是那個地方。
那裏是我所有噩夢的開始。
如今,也成了我永恒的囚籠。
蕭亦寒不在意我的墳墓在哪。
他的心,早被年輕、叛逆又天真的葉宛璃占滿。
葉宛璃從不給他找麻煩,他沉浸音樂時,她安靜陪伴,用家族勢力為他新歌鋪路。
她是他的繆斯,也是最堅實的後盾。
訂婚後首次聯合采訪,葉宛璃俏皮地說:
“我們是雇傭關係,我花錢請蕭老師寫歌。”
有人調侃他福氣好,主持人將話筒遞給他。
他正要開口,口袋裏手機鬧鐘尖銳響起。
他不顧眾人目光,掏出手機,屏幕亮起,眼神瞬間凝滯。
隨即,他迅速調整表情,對著話筒,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隻要身邊不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我的福氣,就還算不錯。”
所有人都以為他在開玩笑。
隻有我知道,那顆炸彈,說的是我。
我曾逼他每天發一條消息,他不勝其煩,定鬧鐘隨便拍張照發我。
巴黎那件事後,他躲了我很久。
後來他回來,對我小心翼翼。
我瘋狂迷上甜食,他皺眉叮囑,我卻越發像瘋子般用甜食填滿自己。
他說做歌手忙,錄了很多音頻代替陪伴。
我卻隻敢聽最前麵的兩個字:
“阿離。”
那一聲溫柔呼喚之後,藏著什麼,聽過一次,我再沒勇氣去聽。
那時,他奶奶還沒出現。
我天真以為,隻要時間夠長,一切會慢慢變好。
我以為。
可惜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