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蘇小花隱瞞了這個信息,隻告訴了警察。
警察不信我這個人渣也有善良的一麵,讓我講述真實經曆,坦白殺人的犯罪經過。
但我需要讓他們相信我,用和警察差不多的灼灼目光反視著他:
“這就是真實經曆!”
“你們調查了蘇小花,調查了胡根生,你們可憐他們,覺得我是人渣,但你們在抓我之前有沒有調查過我?”
“你們知不知道,我和蘇小花來自同一家孤兒院,本來我也要重複她的命運,靠她的資助我才能上完大學,找到一個體麵的工作?”
警察愣了愣,調整了一下耳麥,似乎是在確認我的真實生平和講述是否一致。
很快他麵色更冷:“既然蘇小花是你的恩人,你為什麼不勸她繼續治療,反而拿錢殺了她?”
我又陷入回憶,不自禁苦笑一聲:
“因為後來,我們見到了胡根生。”
那晚我在街邊,跟蘇小花一口花生一口啤酒,聊到了天亮。
說不清是醉了還是因為熬夜,我變得執拗,不顧蘇小花的抗拒堅持拽著她去醫院治療。
或許蘇小花真的治不好了,或許讓她繼續治療,除了受罪什麼都改變不了——但我不在乎,我就知道蘇小花是好人,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
我會想辦法給她繼續湊醫藥費,我拚了這條命,也要拚一個奇跡出來。
可當臉上時刻掛著笑的蘇小花,流出眼淚、去掉假發卸掉妝容露出蒼白枯瘦的臉色和幾乎掉完的頭發,求我幫她解脫的時候,我動搖了。
我幾乎崩潰,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我不明白,蘇小花吃了這麼多苦,拯救了孤兒院幾十個孩子的人生,為什麼落得這麼一個結局?
為什麼害他得絕症的大老板可以發家,要什麼有什麼?
“劫匪先生,算我求你,我疼得真的受不了了,幫我解脫好不好?”
她滿眼癡切求我的時候,我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擦幹淚,點了點頭:
“死之前,你想做什麼?”
蘇小花18歲領到工資,才吃了人生中第一口零食,是一個兩塊錢的冰淇淋,至今沒有忘記那個香甜的滋味兒。
她想嘗嘗幾百塊的大牌子冰淇淋,她覺得這麼貴的冰淇淋一定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她還想再去看看孤兒院的孩子們。
想見見那個自己生活無比拮據,卻還是給她捐了1萬塊的殘疾人胡根生。
沒成想不等我們找,胡根生就帶著幾百塊的冰淇淋外賣出現了。
我們讓他坐下來聊一聊,他說沒空。
他送完這幾個單子,還要想辦法“意外死亡”,留下一筆保險金。
我傻了:
“不是哥們,你咋也想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