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兒小小的身子軟綿綿地倒在地上,麵色蒼白如紙,毫無生氣。
一名宮人正割破他的手腕,殷紅的鮮血汩汩地往外流。
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住手!”我瞬間失控,聲嘶力竭地大喊。
然而我越急切,那些人臉上的得意就越濃,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地上昏迷的孩子被我的喊聲驚醒,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目光空洞地看向我的方向。
委屈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他氣息奄奄地喊著:“姑姑,瑞兒好痛啊......”
那聲音,微弱得似風中的殘燭,卻又如同一把利刃,割著我的心。
我瘋了似的要衝過去,卻被身邊的人死死按住,無法掙脫。
我衝著蘇柔大喊:“我這條命任憑你處置,求求你放過這個孩子!他是無辜的。”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幾近哀求。
蘇柔卻勾唇一笑,冰冷而又嘲諷。
她輕蔑地說:“巫族都是妖孽,哪裏來的無辜?”
眼看著侄兒的氣息越來越弱,我再也顧不上其他,撲通一聲跪地,苦苦祈求:“孩子的血沒有用,隻要你願意放過他,我用一滴心頭血來換!”
一滴心頭血,勝過普通鮮血百倍、千倍。
蘇柔顯然動了心,她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名宮人。
宮人這才不情願地壓住了侄子的傷口。
我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湧起一絲希望。
一把利刃扔在了我的麵前。
我毫不猶豫地拿起,狠狠刺入還未愈合的胸口。
一陣劇痛襲來,我幾乎暈厥。
感受著體內瘋狂流逝的生機,我顫抖著把那滴血遞給蘇柔。
她接過血,勾唇一笑。
可下一秒,她竟親手抽出劍,狠狠刺進了侄兒的心口。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我的心也瞬間破碎成無數片。
蘇柔輕笑:“哎呀,手滑了,皇後姐姐可千萬別怪我。”
她湊近我,低聲道:“林若雪,你以為你發現的那點東西,皇上會信嗎?巫族反正都死絕了,我要是你,幹脆也一頭撞死,好一家子到地底下團聚。”
我目眥欲裂,心中的憤怒和悲痛達到了頂點。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撞開了蘇柔,接住了侄兒已經沒了生息的身體。
他小小的身子在我懷裏,那麼輕,漸漸失去了溫度。
蘇柔往地上摔去,蕭徹趕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裏。
她哭訴道:“原本我是覺得孩子可憐,想看顧那孩子幾分,誰知道他們竟然合謀要殺我。”
一個瘦弱得幾乎沒有重量的孩子。
一個已經沒了半條命的廢人。
要合謀殺她,任誰聽了都會難以置信。
可現場的宮人卻紛紛跪地,附和著說:“皇後利用巫族手段要殘害貴妃,我等親眼所見,請陛下明察。”
我無心再去理會她們編織的謊言。
我在這座囚牢裏苟延殘喘,如今卻連最後的希冀都失去了。
侄兒冰涼的身體被我死死摟在懷裏,可他卻再也不會喊我姑姑。
蕭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第一次沒有按照貴妃的意思來懲罰我,語氣竟有幾分擔憂:“若雪......”
可這時,蘇柔突然吐出一口鮮血:“皇上......”
蕭徹滿臉驚慌:“柔兒!”
他不再看我,語氣嫌惡:“巫族餘孽忤逆貴妃,扔到亂葬崗,不許收屍。”
有人過來把侄兒從我懷裏搶走。
我雙腿一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