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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如夢魘般將我拉下深淵。

我躺在鳳榻上，渾身冰涼，氣若遊絲。

耳邊傳來驚惶的呼喊。

“快，皇後娘娘不行了，趕緊稟報陛下。”

恍惚間，沉重的鎖鏈被解開，耳邊傳來了蕭徹的怒吼：“庸醫，都是庸醫，這點傷都治不好，要你們有什麼用。”

有人顫巍巍求饒：“實在是皇後娘娘身體虧空得太厲害了......”

蕭徹語氣堅定：“不可能，她一向皮糙肉厚，怎麼可能輕易出事，治不好皇後，你們都別活了。”

他怒斥太醫無能，雙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強硬地將苦澀的藥汁灌入我口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身體漸漸回暖。

我聽到蕭徹在我耳邊低喃，聲音帶著哀傷：“若雪，我要拿你怎麼辦，我該恨你，可我又總是對你狠不下心......”

“母妃在冷宮裏把我養大，吃盡了苦，我原以為登上皇位就可以讓她過上好日子。”

“可你們卻殺了她，毀了這一切，我怎麼能不恨......”

他的手冰冷，撫過我身上每一處傷口。

我努力睜開眼，從懷中掏出一份染血的東西給他：“巫族沒有害你的母妃......”

他有些遲疑，終是接過，正要打開。

旁邊隨行的大太監卻像站立不穩，晃了晃，手上捧著的燭台倒下，恰好點著了那紙張。

火苗燃起，蕭徹下意識鬆手。

我眼睜睜看著那千辛萬苦拿到的證據化為了灰燼，卻無力阻止。

太監跪下拚命磕頭：“都是奴才的錯，奴才罪該萬死。”

“好了！”他霍然起身，“當初證據確鑿，除了巫族還能是誰。”

他掐著我的手腕，不顧我再次崩裂的傷口，眸中森寒：“林若雪，好好贖罪，你別忘了，那小孽種還在我的手上。”

說完這句話，他甩袖離去。

轉身間，帶落桌上一支嶄新的烏木桃花簪。

手工雕刻的花瓣，與當初送我定情那支一模一樣。

悲涼至極的心裏隻有滿滿的嘲諷，既然選擇傷害我，又何必還要記得曾經的那場相遇？

蕭徹走了，幾個宮女進來伺候我換洗。

她們以為我依舊昏睡，動作粗魯。

一個宮女嫌棄地嘟囔：“真是晦氣，竟被派來伺候她。”

另一人小聲阻止：“噓！好歹是皇後，說話注意一點。”

“她也配？她連貴妃娘娘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皇上留著她不過是為了羞辱她罷了，這事兒誰不知道。”

“說起貴妃娘娘，自從用了那養顏丹，容色越發豔麗無雙。隻可惜量太少，聽說娘娘抓了那巫族餘孽正在放血試藥。不過試了幾天也沒成功，那小孩子倒是命大，放了那麼多血居然還沒死。”

“估計也差不多了，聽說快咽氣了。”

巫族餘孽？

小孩子？

我的侄兒！

心臟驟然緊縮，我猛地推開他們，踉蹌起身。

我心急如焚，趕到關押侄兒的地方。

剛一踏入，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映入眼簾的一幕，瞬間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