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站在酒會角落,手指死死攥著高腳杯,指節泛白。
酒精會加速我的脫水。
我的皮膚已經開始泛起不正常的淡藍色鱗紋,從手腕一路蔓延至肘部,藏在長袖禮服下無人看見。
顧嶼寒在宴會廳中央談笑風生,林薇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
他今天特意要我穿這件高領長袖禮服,說是顧家未婚妻該有的端莊。
現在我才明白,不過是為了遮住我身上越來越明顯的鮫人特征。
“顧總的未婚妻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裏?”
林薇不知何時走到我麵前,紅唇勾起譏誚的弧度,“哦對了,我忘了,嶼寒說你們隻是形式上的關係。”
她故意將“嶼寒”兩個字咬得親昵,指尖炫耀般撫過頸間那條藍寶石項鏈。
我認得,是顧家傳給長媳的傳家寶。
我強撐著站直身體,喉嚨幹澀得發疼,“我和顧總.......”
顧嶼寒的聲音突然插進來,他摟住林薇的腰,目光卻冰冷地釘在我身上,“溫頌,去給林薇拿杯酒。”
我渾身一僵。
他明知道我不能靠近酒精。
“我......”
“現在。”
他眯起眼睛,那是發怒的前兆。
轉身時一陣天旋地轉,我踉蹌了一下,扶住牆壁才沒摔倒。
視線模糊間,我感覺皮膚開始龜裂,耳後隱約現出鰓紋。
再這樣下去,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現出鮫人原形。
“喝這個。”
一道清冽的男聲在耳邊響起,一杯清水遞到我麵前。
我抬頭,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男人約莫二十八九歲,輪廓深邃,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江知聿,顧氏海外分部的。”
他自我介紹,聲音很低,”我知道你需要什麼。”
水杯觸碰唇瓣的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涼感湧遍全身。
不像顧嶼寒的觸碰那樣灼熱霸道,這水溫潤平和,幾乎立刻緩解了我的脫水症狀。
我驚愕地看著杯中普通的水,又看向這個陌生人。
“你......”
“嶼寒,你的未婚妻在和誰聊得這麼開心?”
林薇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顧嶼寒大步走來,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杯子。
他冷笑著打量對方,不屑道:“分公司的人什麼時候有資格參加總部酒會了?”
江知聿不卑不亢:“臨時被調回來協助新項目。”
顧嶼寒將水杯塞回我手裏,力道大得濺出幾滴:“既然你這麼喜歡伺候人,不如好好伺候我的客人。”
他故意在我耳邊壓低聲音,“今晚別想我碰你。”
他們離開後,我仍盯著水中晃動的倒影出神。
江知聿的水比顧嶼寒一整天的觸碰都有效,這不合常理。
除非......
“你的症狀比他說的更嚴重,對嗎?”
江知聿不知何時又回到我身邊,這次他遞來一塊浸濕的手帕,“放在手腕上。”
手帕接觸皮膚的瞬間,我幾乎呻吟出聲。
那種舒適感如同久旱逢甘霖,連骨髓深處的幹渴都被撫平。
我震驚地望向他,卻見他眸色深沉如海:“有些事,顧嶼寒從來沒告訴你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