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左眼已瞎，右眼也隻剩下一個不斷流血的，血淋淋的窟窿。

我呆呆地坐在榻上，疼得一動也不敢動。

沈淩淵和父親走進來，小心地詢問林星染疼不疼？

將全部的太醫都叫去為她看眼睛，照顧她。

過了幾日，我的傷口仍舊疼得我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我聽到宮女在談論帝後的深情。

“椒房殿中一晚上叫了三次水，皇上對皇後可真是欲罷不能！”

“連帶著伺候她的宮女也被賞賜，不像我們，整日與一個瞎子在一起，看著就晦氣！”

又過了三日後的一個夜晚，我的心跳突然莫名加快，一股強烈的不安幾乎要將我徹底淹沒。

我掙紮著撞了無數次，才磕磕絆絆爬到院子裏的桃樹下，想和我的孩子待一會兒。

剛爬出來便聽到有宮女急呼，皇後娘娘的孩子小產了！

與此同時，錦衣衛從我宮中的一個宮女手中，查到了還沒有來得及丟的紅花！

沈淩淵來時，那位宮女字字泣血地跪在他麵前，哭著說：“陛下，對不起，是貴妃用我的全家的命逼著我這麼做的。”

“她說我要是不去給皇後娘娘下紅花，便殺了我全家！”

沈淩淵氣極，抬腳狠狠地在我的口中踹了一腳，踹得我差點兒當場窒息！

“阿笙，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知道你因為眼睛的事對星兒有怨，但你也不能害她的孩子啊！她畢竟是你的親妹妹......"

我許久未曾說話，聲音幹澀嘶啞到我自己都幾乎聽不到，“我沒有......”

林星染突然跪在我的腳下，哭著說：“姐姐，我知道你怪我，有什麼事可以衝我來，如果你實在不滿，殺了我也可以！可再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

“他還在我的腹中，沒有完全成型，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沈淩淵見狀，愈加生氣，額頭青筋暴起，“來人，給貴妃將絕子藥端上來！”

即便我已經為救他絕了生育的可能，可他如今還是又為了泄憤，灌了我一碗絕子藥。

可我將一整碗絕子藥悉數喝下後，他仍舊不解恨。

他竟然命人生生挖出了葬在樹下的孩子。

我聽到了鞭子不斷抽打的聲音，極重極重，一下又一下打在我們孩子的屍骨上......

又仿佛一下又一下，直直地打在我的心尖上，我心痛到全身都在發抖。

我爬到沈淩淵麵前，不住地磕頭，“我求求你了，讓我們的孩子安息好不好？我將我的這條命賠給林星染的孩子......”

額頭的鮮血順著眼角流下來，流進我空蕩蕩的眼眶裏，觸目驚心地駭人。

我雙眼都已看不見，即使想撞死，也不知道往那裏撞。

竟然連求死都無門......

然後我聽到沈淩淵竟然還找來了大師，要做法，讓我的孩子永世不能輪回......

經文在我的耳邊回蕩，一聲又一聲......

我仿佛看到我的孩子不斷地喊我阿娘，無比絕望地求我救救他......

他害怕......他不想魂飛魄散，他好疼......

我依稀聽到沈淩淵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林予笙，星兒善良，不忍心為難你這個惡毒的姐姐。”

“今日我便替她做主，對你施以懲戒，希望你以後改過自新，不要再整日想著怎麼害星兒。”

“你若還是不知悔改，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