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嘶啞著聲音問沈淩淵，“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你究竟想要怎麼樣？直接殺了我好不好？”

他將我眼前被汗水浸透的發絲撥到耳後，柔聲道：“阿笙，對不起，有刺客突然闖入椒房殿刺傷了星兒的眼睛，你和星兒是失散多年才終於團聚的親姐妹，為今之計隻有讓太醫用禁術將你的眼睛立刻換給她，她才能看見。”

“她如今已是皇後，大慶不能有一個眼瞎的皇後。"

他歎了一口氣，“要是你的左眼也沒有受傷就好了，這樣就可以將兩隻眼睛都換給星兒了。”

我求他不要，拚命掙紮，“我隻有一隻眼睛了，換給她我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說什麼傻話呢？她是大慶的皇後，也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麼忍心見死不救？”

說完，他不顧我的絕望哀求退出了殿外。

林星染走了進來。

血肉模糊間，我依稀看到她的手中拿著一枚平安符。

那是當初沈淩淵為救我擋箭，命在旦夕時，我一步一扣首，爬了九萬階台階才向神明求來的。

隻是他沒過幾日，他傷好後便弄丟了，為此他還自責地兩天沒有吃飯。

如今竟握在林星染的手中，求她換我的眼睛時她能平安。

可真是諷刺啊！

她看到我的視線，晃動平安符。

走過來，低聲在我耳邊用隻有我和她才能聽到的聲音笑著對我說：“姐姐，你還不知道罷！三年前，你拚死為他求的平安符，我隻說了一句我想玩玩兒，他當日便送給我了。”

“那時候他就同我說過，他看見你就覺得煩，可還是得忍著惡心對你演深情......”

“其實我的眼睛根本沒有事，是我騙沈淩淵說受傷必須要換你的眼睛！”

“就連李太醫也是我串通好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換眼的禁術，你這隻眼睛啊，我準備剜下來喂狗！”

“還有，害你左眼瞎掉的毒也是我讓人淬的，可是你又能拿我怎麼呢？沈淩淵和父親都無條件地偏愛我，相信我。”

“到最後，你還不是得乖乖讓出皇後之位！”

說話間，我的右眼眼珠徹底被挖了出來。

無助、絕望、任人欺淩、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感覺，伴隨著靈魂都在顫栗的疼痛，和突然席卷而來的黑暗一起，將我徹底打入了油煎火燎的十八層地獄。

初見沈淩淵，他是亂世裏餓到樹皮都啃不上的乞丐，我是千萬人求娶的江南首富獨女。

因為總有人覬覦我家的錢財。

於是我和父親商議，從乞丐中選出一些人，練幾支戰鬥實力堪比禁軍的護家軍隊，再給他們配備設計精良的各種武器。

沈淩淵就是其中一人。

隻是他用半年的時候便整合軍隊，成為了軍中人人敬重愛戴的老大，並且又舍命為我擋了一箭，差點兒丟了性命。

醒來時，他紅著眸子對我說：“我這條命都是小姐撿來的，為小姐死也不足惜。”

加之他還有一張驚為天人的臉，於是我最終還是對他動了心。

我和父親都欣賞他的才華與野心。

也因為對他的心意，於是我耗盡家財招兵買馬助他登上帝位。

他曾在情動時，將我攬進懷中，一遍又一遍說著我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神明。

他這一生，即使是死也絕不會辜負我。

所以在他登上帝位後，他便是如此回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