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你早已讓我生不如死了！

那一夜，所有人離開後，我抱著孩子的屍骨在樹下枯坐了許久許久。

最後，我用了兩個時辰，磕絆了無數次，終於在桃樹上懸了一根白綾。

我好不容易爬上去，在我剛踢到凳子時，來了一個人將我死死地抱在懷裏。

她說她是跟著大師一起混進來的巫醫，她可以治好我沒有被挖走的右眼。

她本是西南的巫醫，和父母兄長過著幸福的生活。

他們甚至躲過了亂世，可今年他們家鄉遇到了百年未見的大旱，新帝不僅沒有賑災，還加倍征稅。

他們家因為交不上稅，父母兄長都被酷吏活活打死。

她因為去幫人瞧病才躲過一劫，可她不甘心，她想要報仇。

她一個人來到了長安，路上遭遇劫匪，中了醫不自醫的奇毒。

如今隻能活一日。

她說她可以和我換臉，助我出宮，隻要我能幫他殺了狗皇帝，替她報仇。

她果然治好了我的眼睛。

第二日清晨，林星染又來了我的寢殿，說是來給我道歉。

卻高高在上地睨著我，同我說：“還有一件事我也沒有告訴你，當初父親之所以支持你選沈淩淵為夫君，又支持你幫他登上皇位，隻是因為那時候我隨口對他說了一句，想知道做皇後是什麼感覺。”

“父親舍不得讓我受苦，所以隻能將你推出去。”

“如今你被所有人欺騙背叛，活得連狗都不如，為什麼還不去死啊？”

我與巫女已經換了臉。

她給我的右眼裝了假的眼球，又在我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親自拔刀剜了自己的眼睛！

此時，我以巫女的身份站在旁邊。

而巫女則以我的身份坐在椅子上，她笑著對林星染說：“是啊，我應該去死！”

“但是你說，若讓沈淩淵知道，你殺了他們心心念念的真正的林星染，又殺了我，他們會怎麼對你呢？我也很好奇！”

下一瞬，無數利箭射在了假裝我的巫女的後背，她的後背幾乎被射成了刺蝟。

沈淩淵和父親匆忙趕來，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著說不要。

但眼前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徹底地沒有了氣息。

此時，我正以巫女的身份，混在大師裏麵往宮外走。

我還將我命人調查到的林星染既不是父親的私生女也不是沈淩淵的青梅的證據和證人，讓人送到了他們麵前。

她是為了攀上父親和沈淩淵，才親手殺了真正的林星染。

走出宮門時，我的眼前是我死去的孩子還有巫女死時的景象，我緊緊攥著拳頭告訴自己。

終有一日，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彼時，我要替他們報仇，我要讓所有傷害過我們的人都付出代價。

身後的宮門關上的刹那，我聽到了沈淩淵回蕩在整個皇城，讓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哭喊，“阿笙，不要離開我，我錯了......”

“我求求你了，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