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有的時候，甚至會感到些恍惚：商寧言真的是我親爹嗎？為什麼在他身上，我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父愛。

但無人可以回答我。

這些世家貴族，連同街上的百姓都在議論誇讚。

說這商寧言將軍，可謂是一等一的好父親，你瞅瞅他對新娶的夫人那雙兒女，雖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啊，換做其他人，還有何人能做到於此。

不過也有的人不屑，那商寧言的嫡女商不語為何每次有重要場合出席，她爹商寧言都不在她身旁，果然還是應了那句老話，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

我也聽見傳聞了，隻是諷刺地笑笑，接著又把心思放在我手上的書本中，在不知名的角落默默把它翻篇。

在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事，讓我的內心再也提不起波瀾了。

我娘親在我出生時送我的平安鎖被柳舒怡的女兒偷拿走弄壞了。

我氣不可遏，命令下人將她綁住，想懲罰了她一頓。

結果才揮手剛動了幾鞭子，便被我爹一腳踹在地上。

扭過頭來，我爹不由分說地巴掌再次落了下來。

“商不語，你這個做姐姐的，便是如此對你的妹妹？”

在他身後，柳舒怡和她的兒子站著，神色晦暗不明。

我怔怔地捂著臉，身上的痛早已抵不過內心的七零八落。

我爹甚至沒有問過緣由，就沒有拖泥帶水地踹了我一腳然後又給了我一巴掌。

然後，他不僅讓我罰跪了兩個時辰，還勒令我去給柳舒怡的女兒賠禮道歉。

我不肯，他又隨口吩咐，多罰了我兩個時辰。

就這樣，我從下午一直跪到了晚上，直到我體力不支，虛汗岑岑，蒼白著臉暈倒了。

我才被下人攙扶著送回屋內。

事後，我院子裏有下人為我抱不平，鬥膽稟告我爹事情的原委。

我爹知曉這件事後，隻是來了我屋內一趟，居高臨下看著我，薄唇輕啟：“你妹妹還小，你這個做姐姐的大度點，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左右不過是個平安鎖，我再給你找一個。”

我聽聞，眸子裏已經沒有任何波動，然後一字一句：“不用了，我不需要。”

我爹有些詫異，不過我這麼一說，他便也沒管我。

叮囑下人好好照顧我，他來到我屋內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然後又揮揮袖子走了。

未曾關懷我一句話，哪怕一字都不曾。

我無神地盯著床梁之上，凝望我娘親還在的時候，親自為我裝飾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珠子，眼裏的淚水抵擋不住，肆意流了下來，逐漸沾濕了我的枕頭。

我閉上眼，心裏默默回答我爹的那句疑惑。

我不要了，連同你的愛，我也不想再爭取了。

自此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