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燼雪還敢反駁,傅清璃抬手剛準備給她一巴掌,電梯內的燈光就開始變得忽暗忽明。
兩人愣神間,金屬纜繩斷裂的聲響從頭頂傳來。
下一秒,電梯突然劇烈顛簸,照明燈徹底熄滅。
“啊!救命!”
伴隨傅清璃的尖叫,蘇燼雪被甩向電梯角落,整個人重重砸在地上。
一陣劇痛傳來,腹部滲出大片血跡。
黑暗中,蘇燼雪聽見傅清璃的哭喊聲:“嶼臣哥!救我!”
電梯極速下墜,強烈的失重感嚇得蘇燼雪蜷縮身體,腦海中閃爍出無數畫麵。
她怕黑,傅嶼臣就把房間改造成星空頂,每晚摟著她數星星。
後來她被流氓拖進小巷,渾身是血的傅嶼臣踹開鐵門時,眼裏燃燒的怒火比此刻的黑暗更瘮人。
......
“砰!”
劇烈的撞擊讓蘇燼雪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時,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血腥氣味。
在源源不斷的呼喊聲下,她勉強睜眼。
昏暗的空間內,映入眼簾的是電梯角落裏的傅清璃。
她癱在地上,臉色慘白,右腿被變形的金屬板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著小腿往下淌。
“清璃!”
傅嶼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蘇燼雪聽見他扒開廢墟的動靜,心臟驟然收緊。
記憶中那個會為她徒手搬開倒塌書架的男人,此刻正用同樣的力道,拚了命地在救另一個女人。
“嶼臣哥,我好疼!”
傅清璃虛弱地伸手,慘白的臉上染上幾抹血暈。
傅嶼臣終於扒開一塊水泥板,光線漏進電梯的瞬間,他瞳孔驟縮。
蘇燼雪的白裙已被鮮血浸透,腹部插著半截鋼筋,而傅清璃的腿還卡在金屬板下。
“先救清璃!”
傅嶼臣的聲音帶著顫抖。
搜救人員猶豫:“可是這位女士的傷勢更......”
“我說先救她!”
傅嶼臣突然暴怒:“她腿上的鋼筋必須馬上移除,否則會感染!”
蘇燼雪看著男人發紅的眼眶,忽然想起三年前她白血病複發,躺在手術台上時,傅嶼臣也是這樣紅著眼眶對醫護人員怒吼。
“用我的骨髓,快!”
那時他的手也是這樣顫抖,卻始終緊緊攥著她的手。
“嶼臣......”
她想叫他,但一張嘴,腥甜的血液就源源不斷地湧入喉管,嗆得她一陣難受。
傅嶼臣終於注意到她,目光掃過她腹部的鋼筋那一瞬間,眼神卻突然冷了下來。
蘇燼雪聽見他對醫生說:“她暫時死不了,先救清璃。”
電梯外突然傳來醫護人員急切的聲音:“傷者需要輸血,現場有匹配血型嗎?”
傅清璃的血型罕見,傅嶼臣臉色一變,猛地轉頭看向蘇燼雪。
兩人目光相撞的刹那,蘇燼雪從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偏執。
就像當年他強按著她喝中藥時,那種“為你好”的偏執。
“抽她的血。”
傅嶼臣的語氣不容置疑。
“先生,這位女士已經失血過多......”
“讓你抽就抽!”
傅嶼臣暴躁地踹了一腳廢墟,“她不是傅家人,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針頭紮進肌膚的瞬間,蘇燼雪笑了。
記憶裏那個溫柔的傅嶼臣再次出現。
“燼雪,你放心,無論遇到任何危險,你都是我第一個要救的人!”
滾燙的淚珠緩緩落下,內心的溫度卻比廢墟裏的鋼筋更加冰涼。
隨著血液的抽離,蘇燼雪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消散。
恍惚中她又回到了那個煙花綻放的夜晚。
傅嶼臣單膝跪地,鑽石玫瑰在火光中折射出彩虹:“燼雪,相信我,我一定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嶼臣......”她輕聲呢喃,“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
電梯外的喧囂漸漸遠去,蘇燼雪閉上眼,最後一滴淚滑進嘴角。
這一次,她終於聽見傅嶼臣聲音裏的顫抖,卻不是為她。
“清璃!清璃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