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川的車始終沒有停下來救我,隻有雪地冰寒刺骨。
等我拖著殘肢重新爬進輪椅裏,才終於撥通了裴厭川的電話
“裴厭川,那我呢?你就不管我了?”我朝電話裏怒吼。
可那頭隻有沉默,長久的沉默後,裴厭川的嗓音比雪還冷:
“車已經開走了,你要是想回來,就自己想辦法。”
“什麼意思?”我聲音在冰雪裏顫抖。
“這是給你的懲罰。”
他似乎從牙縫裏擠出憤怒。
“我說過你忍到孩子出生就好,可你卻想把舒檸推下雪山,想要一屍兩命,以惜,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我沒有!”
“你還狡辯!”裴厭川怒火爆發:“舒檸把孩子看得比命都重要,不是你,難道是她個孕婦自己不想活了?”
風雪越來越大,地麵似乎都在震顫,我指尖凍得發紫幾乎握不住手機:
“所以....你要親手把我扔在雪山上...”
“你自己推著輪椅回來,好好反省。”裴厭川聲音沉的滴血。
我正想再說什麼,可電話掛斷的忙音與風雪轟隆聲混在一起。
與之而來的,是一大片崩塌雪浪衝破阻礙,朝我的方向狂奔而來
是雪崩!
我轉身想逃,卻立時被鋪天蓋地的雪浪掀翻,整個人被埋在雪堆裏,胸口傳來鑽心的疼。
等再清醒時,我哆嗦著手瘋狂撥打裴厭川的電話。
“裴厭川,雪崩了,救——”
“喂?怎麼不說話?不說話我掛了?”
舒檸柔膩的聲音傳來,風雪中,我聽到背景音裏裴厭川斷斷續續的震驚咆哮:
“雪崩?那太太呢?”
“還沒找到?都去給我找人啊!就算雪崩也得給我把人挖出來!”
“裴總,你嚇到寶寶了,寶寶還要吃一碗你親自做的粥....”
舒檸衝他撒嬌。
“好,我給你做...”剛才的怒氣消散,裴厭川的聲音忽然溫柔似水。
“跟誰打電話呢?”
舒檸輕笑:“打錯了”。
身外寒風凜冽,一瞬間吹得我渾身血液冷透。
電話掛了,我知道,有舒檸在,我不會得救了。
雪塊砸在背上,幾乎要壓死我,而我再也支撐不住,徹底被凍昏過去。
世界漆黑前的最後一秒,我恍惚看見截肢後,裴厭川單膝跪在我病床前求婚的那天:
“以惜,以後我就是你的腿,天涯海角,我背著你走....”
可今天的雪,壓垮了他曾經的誓言。
等再醒來時,裴厭川守在我床邊,頹廢的嚇人。
他攥著我的手,眼底翻湧著濃烈的痛色:
“以惜,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雪崩,你打我罵我都行,求求你....原諒我。”
說著,他就抽出鞭子,裸身跪在我麵前,卑微至極的樣子,像是怕極了我會就此消失。
“砰——”
舒檸大著肚子猛地闖進我病房,眼睛腫的像核桃:
“太太,您別打裴總,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的錯.....”
她也楚楚可憐的跪下,眼淚賤的不停的流:
“裴總聽說雪崩後都急瘋了,拖著滿身傷,不顧危險衝進山裏去救你,你怪我吧....”
“夠了!”裴厭川厲聲喝止她,緊張得把人扶起,“沒人怪你,別哭了乖,對孩子不好。”
看著這一幕,我無力地笑了。
真諷刺,我剛撿回一條命,裴厭川卻在擔心別的女人有沒有哭。
“砰——!!”
我抓起身旁的水杯狠狠砸在兩人腳下,玻璃碎渣炸開四濺。
“滾出去!滾!”
裴厭川愣住了:“以惜....”
“我不想看到你們,滾出去!”我歇斯底裏的怒吼,嗓子啞的冒煙。
舒檸被嚇得花容失色,裴厭川最終帶著她走了,隻是關門時愧疚的深深看了我一眼。
緊接著幾天,裴厭川變了性,不再關心舒檸,反倒是變著法討好我。
親手做的飯,各種鮮花奢侈品禮物,全天噓寒問暖....
甚至今天,他還堅定正色的告訴我:
“以惜,我已經給舒檸買了機票,今晚就把她送去國外,隻要你討厭的,我就讓她消失!”
我依舊沉默,隻是看著他輕笑,眼底結著冰。
當晚,我剛從檢查室複診回來,卻在我病房裏,看到了本該在機場的舒檸。
但她卻是踮腳,立在我病房的陽台邊上,背對著我。
這裏可是頂樓.....
舒檸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