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千瘡百孔的身心從醫院離開,回家後就立刻收拾和裴厭川有關的一切。
首飾項鏈,相冊日記,所有關於他的,我一件都不想要了。
可當看到玻璃瓶裏的東西時,我愣了。
那是裴厭川高中校服上的紐扣。
拍畢業照那天,全班女生都在搶男生的紐扣,隻有我坐在座位上沒動。
結果拍全班人擺好pose拍照時,裴厭川衝出人群,舉起他的紐扣向我表白:
“以惜!高中三年全校沒有一個男生敢向你表白,是我幹的!”
“我不想打擾你學習,但也害怕你多看別的男生一眼,馬上就要高考了,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學!”
“顏以惜,我喜歡你!所以紐扣,你隻能收我的!”
那時裴厭川對我的占有欲,就已經讓其他男生都不敢靠近我了。
或許沒有舒檸,我們真能白頭偕老。
或許....
我自嘲一笑,將這些全都放進紙箱,然後讓人全部丟進了垃圾桶。
裴厭川再回來時,除了米糕,還給舒檸搬回了一袋袋的奢侈品,哄得她花枝亂顫。
隻是他忽然瞥見我還在時,神色一僵:
“抱歉以惜,舒檸的這些都是孕婦用品,你想要什麼,我下次再買給你。”
我麵無表情推開他摸過來的手:“不用給我買。”
裴厭川皺眉:
“不開心?”
“明天是我媽的忌日,我要去看她。”
察覺到我眉間鬱氣,裴厭川一怔,俯身吻了吻我的發頂:“我陪你去。”
我不想表現得反常,答應了他的陪同。
媽媽喜歡雪,所以去世後我把她安葬在了附近的雪山上。
這大概是離開前,我們最後一次去看她了,帶上裴厭川也好。
可第二天臨走前,壓不住舒檸的撒嬌,裴厭川竟把她也帶上了。
我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上雪山的全程,裴厭川親自扶著她走路,一手始終護在她腰後,像是捧著什麼易碎品。
處處的關懷備至,完全忘了他的初衷,究竟是陪誰來掃墓的。
等我默默將媽媽墓前的雜草都清理幹淨時,裴厭川已經在旁邊打了好一會電話了。
而他的視線不時追著舒檸,不放心的關注著。
“離婚協議,給你。”
趁著他視線盲區,舒檸湊過來,遞給我一個文件袋。
看到協議上裴厭川的親筆簽名,我大喜過望,迅速把東西藏進包裏。
可女人看向我眼神幽幽:
“顏小姐,你答應我的,可別忘了,還有....”
我打斷舒檸的探究,應承的果決:“放心,我會消失的徹徹底底。”
我保證了,可舒檸卻依舊向我靠近,眼中晦暗不明:
“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我眨了下眼,正疑惑她想讓我幫什麼。
下一秒,舒檸的手攥緊我,一路就把我往懸崖邊拖。
邊拖她還邊厲聲慘叫:
“太太!求求您,別推我下去!這可是裴總的孩子,求求你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吧!”
看著她麵前的萬丈冰雪,我麵色驟變,使勁把她往回扯,壓低了聲音怒吼:
“你發什麼瘋!別亂喊!”
“這是雪山,會引發雪崩的!”
可比雪崩更先讓我驚懼的,卻是舒檸身下大片大片滴落的鮮血。
白色雪麵上氤氳出的紅色,驚得人刺眼。
我一怔,被舒檸拖拽著趴進了雪裏,而裴厭川看到這一幕,幾乎是飛撲過去,抱穩了舒檸。
然後他抱著滿身血的舒檸,頭也不回的跑進車裏,疾馳而去。
而與此同時,一旁高山上雪頂似有沉悶的轟鳴聲。
“裴厭川....!救我”
我趴在地上喊他,可聲音淹沒在了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