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沒事。”

他往灶膛裏添柴，“先給你弄點熱的。”

趙大強拎來醫藥箱：“老霍，你這得處理一下。”

霍沉梟皺了皺眉：“先做飯。”

“我來！”

我搶過他手裏的柴火，“你去泡腳！”

我們僵持了一會兒，最終他妥協了，坐在小板凳上把腳浸入熱水，疼得眉頭緊鎖。

我一邊熱飯一邊偷瞄他。

“看什麼？”

他突然抬頭。

“看你帥。”

我脫口而出。

趙大強笑噴了，霍沉梟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熱好的飯菜上桌後，我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趙大強識趣地告辭，臨走時衝霍沉梟擠眼睛：“悠著點啊，腳都這樣了。”

霍沉梟抓起個饅頭砸過去，趙大強笑著躲開。

夜深了，我們擠在孩子們的炕邊。

九個娃娃睡得橫七豎八，七丫頭還踢掉了被子。

霍沉梟輕手輕腳地給她蓋好，又檢查了每個孩子的被角。

“睡吧。”

他拉我回到裏屋。

我打來熱水給他擦臉，發現他臉上有幾道細小的劃痕，應該是被冰碴刮的。

“疼嗎？”

我輕輕碰了碰。

他搖頭，突然握住我的手：“珊珊。”

“嗯？”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鼻子一酸，鑽進他懷裏：“以後不許這樣了。”

“嗯。”

他收緊手臂，“睡吧。”

屋外風雪依舊，屋裏溫暖如春。

霍沉梟的呼吸漸漸平穩，我這才放鬆下來。

迷迷糊糊間，感覺他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低聲說了句什麼。

不重要了。

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我的英雄平安歸來，我們的孩子安然入睡，這就夠了。

霍沉梟的腳傷剛好，家裏又來了位不速之客。

“娘？”

霍沉梟打開門後，愣住了，“您您怎麼來了？”

門外站著個精瘦的老太太，花白的頭發盤成髻，手裏還拎著個藍布包袱。

她一把推開兒子，仔細地打量我。

“這就是那個資本家小姐？”

我正抱著七丫頭喂飯，聞言差點把勺子掉地上。

老太太大步走進來，掃視著屋裏的一切。

窗台上的雪花膏櫃子裏的毛呢大衣桌上吃了一半的罐頭......

每看一樣，她的眉頭就皺緊一分。

“敗家！”

她最終得出結論，“全是資本家做派！”

七丫頭被嚇得哇地哭了出來。

我趕緊拍著她的背哄，同時擠出個笑容：“娘，您坐，我給您倒茶。”

“不用！”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炕沿，“我喝不慣你們那些花裏胡哨的。”

霍沉梟尷尬地站在中間：“娘，珊珊她......”

“你閉嘴！”

老太太瞪他一眼，“娶媳婦不跟娘商量，十年了，也不去鄉下看我，翅膀硬了是吧？”

我悄悄把七丫頭交給暖暖帶出去玩，轉身去廚房泡茶。

櫃子裏有霍沉梟上次從城裏帶回來的龍井，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換成了最普通的花茶。

“娘，您喝茶。”

我雙手捧著茶杯遞過去。

老太太接過來抿了一口，立刻皺眉：“這麼淡！沒吃飯啊？”

“珊珊懷著孕......”

霍沉梟插話，“不能喝濃茶。”

老太太的眼睛立刻瞪得像銅鈴：“又懷了？第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