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黎太子到達城下的時候,我竟莫名地有些緊張。
早早地跟隨沈長衍出城迎接,厚重的朝服壓的我喘不上氣來。
眼前的男子比記憶中更加年輕,畢竟還不滿二十歲。
長得甚是貌美。沒錯,是貌美。
如果說沈長衍是端方君子的清逸俊朗,厲惟稷的長相則更帶攻擊性。
五官深邃豔麗,美得直接、盛大。
“夫人的衣服看著好重啊。”
夫人?上一世也是這個稱呼。
“這是禮法規矩。”沈長衍解釋道。
“我去他的禮法規矩。”厲惟稷嗤笑,臉上的不屑不似作偽。
沈長衍的笑有些繃不住了。
看來厲惟稷走失的傳聞可能是真的,這樣的市井氣。
“夫人覺得呢?這衣服是不是又重又......醜?”
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人還真是有趣。
“如果是我心愛的人,定不忍心讓她穿這樣重的衣服。”
厲惟稷躬身前傾,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再笨拙也該反應過來了。
他這是勾引。
上一世的我有些慍怒,輕斥“殿下自重。”
大雍縱然國力不及,王妃也不能任由北黎如此輕言輕佻。
也因此忽略了厲惟稷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朝服莊重嚴肅了些,是不大好看。”
這一次,我選擇笑著回應。
十年的太平,當權者都不能強盛國力,我又何必苦苦維持表麵的體麵。
厲惟稷笑意從眼中溢出,不加掩飾地直勾勾地盯著我。
沈長衍皺眉側身擋在我麵前,遮住厲惟稷的視線。
“太子殿下,私宴已備,請吧。”
觥籌交錯間,我靜靜地等著。
等到他端著酒杯遙敬沈長衍,“在下對靖王妃一見傾心,願以北黎太子妃之位求娶,請靖王殿下割愛。”
周圍鴉雀無聲。
沈長衍麵色鐵青,閉眼呼氣,“厲太子喝醉了。”
“聽聞靖王與夫人是天命之合,但在下總覺得人定勝天,事在人為。”
“你什麼意思?”
“我想著娶妻得熱鬧些,便請了些兵將。想必此刻十萬大軍正在恒水畔等著恭迎大黎未來太子妃吧。”
厲惟稷轉向上座,“大雍陛下覺得這樣的規格夠了嗎?”
語氣恭敬,但說的話與麵上的誌在必得讓人不寒而栗。
沈長衍後槽牙咬的麵部肌肉抖動,握緊了手中的酒杯,連摔都不敢。
作陪的寥寥幾個官員更是恨不得將頭埋到地下。
我看得心中發笑。
十年前大雍缺兵少將,現今還是缺兵少將。
難道真以為靠著國師的兩句天命預言,便能永享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