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看見的,是醫院蒼白的天花板,傅彥在一邊處理工作。
他第一時間發現我醒了,端來一杯溫水親自喂到我的嘴邊,話語裏是止不住的驚喜,似乎又帶了些哭腔。
“小意,你終於醒了,醫生!是我不好,早上走得急這才......”
傅彥止住話頭,我鼻子一酸。
傅彥湊近,又壓低了幾分聲音。
“我不就是忘了給你開門嗎?你又發什麼瘋直接跳樓?
還好我讓助理回家拿文件發現了,不然你知道會對我和公司造成多大影響嗎?
就算為了不離婚,也不必鬧得這麼難看。安意,我希望你懂事。”
傅彥很在乎自己的名譽。
因此他一直想讓我主動離婚。
這樣,他就不會背上功成名就後拋棄妻子的罵名。
醒來後那幾秒的溫情,也不過是演給醫院外人看的。
我眼眶中的淚意從感動又變成對自己的嘲諷。
醫生很快來為我檢查,傅彥全程陪同,圍著醫生事無巨細地詢問交代。
像極了一個好丈夫。
聽到我隻是有些發燒,外加扭傷和擦傷,傅彥鬆了一口氣。
“還好我妻子有福氣,沒出什麼事。”
醫生走後,傅彥的笑容僵住,嘴角緩緩放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緊蹙的眉頭。
“我已經給你預支了這些天的醫藥費、住院費,你自己好好養病。
因為你的任性,我還推遲了和晚晚的約會。安意,以後別耍這些手段,讓我看不起你。”
我麵無表情,冷冷地看著收拾好東西就要走的傅彥。
“傅彥,我們離婚,我是認真的。”
傅彥的腳步頓住,正要開口,門口一道清脆甜美的聲音傳來。
“嫂子,我來看你啦!”
阮晚晚提著一個精致的果籃和禮品,俏皮地探了個頭。
“哎呀,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傅彥的神情頃刻間又變得柔情似水,立馬接過阮晚晚手裏東西放到一邊,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
“你怎麼親自來了?醫院這地方太臟,不是說好晚一點在餐廳等我嗎?”
阮晚晚親昵地摟上傅彥的胳膊,滿臉關切。
“這不是擔心嫂子嘛,都怪我,早上催你把折好的千紙鶴拿給我,才把嫂子忘了。”
原來,我們的事,傅彥也會樁樁件件告訴阮晚晚。
我頓時感到一股被扒光的羞恥感。
“她能有什麼事,走吧,我們去吃你最愛的那家餐廳......”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走之前,阮晚晚向我投來一個挑釁的笑。
我強撐起身體,拆開阮晚晚送來的禮品。
隻有表麵光鮮亮麗的一籃爛水果。
幾盒空空如也,隻有昂貴外包裝的補品。
如我所料。
傅彥接過這些東西時,怎麼會沒發覺?
他隻是默許了阮晚晚對我的羞辱。
我卻格外冷靜,或者說是無力。
我又撥通了那個號碼。
沒過多久,西裝革履、打扮得一絲不苟的的男人出現在我的病房,雙手奉上一隻錦盒。
是我爸的貼身助理,在我發消息時,我爸抽不開身,就讓他連夜飛了回來。
“大小姐,老板和夫人很擔心您,詢問您需不需要馬上訂機票離開?”
我接過錦盒打開,裏麵放著一隻剔透無比的、象征著沈氏繼承人身份的玉鐲。
“暫時不用。不過要拜托爸爸幫我辦件事......”
助理聽完一愣,然而專業素養讓他馬上明白了我想幹什麼。
助理臉上露出喜色。
真可笑,所有人都希望我離婚,隻有我始終把自己困在婚姻裏。
“這家醫院條件條件不算好,需不需要為您轉移到沈氏旗下醫院?”
“不用了,他會起疑。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助理沒有多問,應聲離開。
我將玉鐲輕鬆套到腕上。
與我的尺寸分毫不差。
“出院以後,我們就離婚,我淨身出戶。”
我給傅彥發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