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清樾已經磕完了頭,死氣沉沉地躺在地上。
盛玖不再顧及什麼,翻過窗弄出了聲響,走到他麵前。
應清樾察覺到她,冷聲道了句:“滾。”
盛玖千言萬語堵在胸腔,一秒酸澀痛楚,一秒怨氣橫生。
她蹲下,壓著應清樾的胳膊,未等他反應,猛地掐住他的下顎,狠狠親了下去,將所有難聽的話都堵住。
應清樾瞪大了雙眼,氣惱地去推。
可盛玖不知哪來的力氣,將他的胳膊摁得死死的,就這樣當著應家列祖列宗的麵,親吻撕咬這人。
親到最後,她仿佛失去所有力氣般,伏在他胸口,忍不住哭起來。
“兩年,換一個吻。”
“應清樾,我不想愛你了。”
應清樾狠狠將她推開,爬起身顫聲道:“如果重來一次,即便是冒著殺頭之罪,我也不會救你。”
盛玖隻覺心臟仿佛針紮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笑出了聲:“那我要感謝你,讓我多活幾年。”
恰此時,窗外一聲子規啼鳴。
盛玖望著他,強壓下所有情緒。
“你走吧。”
子規啼鳴,侍衛待命。
那侍衛等待兩年,來得比約定之時早很多。
盛玖逼著應清樾再次穿上沉重的黑袍,帶著他走去了小道。
他氣得渾身發抖,一言不發,套上侍衛的裝扮,徑直跟著人便走。
背影是那樣決然。
真到這一刻,盛玖還是忍不住追出一步,“阿樾!”
應清樾腳步一頓。
“我不愛你了。”
她控製不住地愛他,可她隻剩下一天。
“希望你…好好活著。”
仿佛訣別一般。
應清樾的指尖微顫,沒由頭地一陣心慌。
可這一刻不會是永別,他下意識道:“我會回來找你的…”
找盛玖報仇,找她......好像還有什麼壓在心底的情緒,讓他不願深究。
“…你一直都欠我。”
盛玖笑著,眼淚忍不住地落。
“我不欠你。”
應清樾嘴唇翕動,終是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二人的身影漸漸變小,消失在拐角。
“至死都不欠。”
盛玖抬起頭,今夜的月亮,真亮啊。
可惜應清樾沒抬頭,可惜她再看不到了。
她向月亮許願,希望他在出宮的路上偶然抬頭,望見這盞明月。
賞月,親吻,送他自由,三個遺願。
可回過神,卻見屋簷的陰影中,一雙淡棕色的眸子自始至終望著她。
杳澤嘴角掛著淺笑,晃了晃手中骨笛。
“隻要我吹響它,就立刻有禦林軍攔下他們。”
盛玖心中一冷,“你要什麼?”
杳澤略作思考狀,“我很好奇,公主有多喜歡那人…”
他未走近,盛玖卻感到莫名的壓迫氣息。
“…又能為他作到何種地步。”
盛玖上前一步,忽地沉聲:“虎落平陽被犬欺是嗎,我答應你。”
總歸也活不過明天了,隻要能拖到二人出宮。
昏沉的月光下,杳澤那抹笑極其肆意,甚至有些猖狂。
“來。”
他用鼓笛牽著盛玖,為她引路。
路上盛玖試圖將那笛子搶過來,卻撼不動絲毫他的手。
那骨笛握在手心,冰冷寒涼,莫名讓人想起冷宮的那口枯井,她親生母親便便葬在那裏。
杳澤將她帶到一處寢殿,檀木桌椅,縷縷沉香。
一個侍衛竟有這般住處,盛玖似乎有些輕敵了。
杳澤坐在高座上,指節有一搭沒一搭扣著膝,笑吟吟道:“公主,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