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蹌著走進二樓的兒童房,卻發現裏麵不知何時變成了寵物房。
兒子的小衣服、玩具和書本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狗窩、寵物玩具和零食櫃。
牆上掛著蔣悅和那隻泰迪犬的合影,照片裏她笑得燦爛,而我的兒子連一張照片都沒能留下。
顫抖著手指撫過空蕩蕩的牆壁,突然在牆角發現了一小片彩色紙屑——那是兒子生日時親手做的賀卡碎片。
蹲下身將紙屑一片片撿起,上麵印著幾個烏黑的狗腳印。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媽媽,我五歲了!”兒子稚嫩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可現在,他永遠停在了五歲。
身後傳來腳步聲,蔣悅倚在門邊,懷裏抱著那隻泰迪。
她眨著眼睛,一臉無辜,“以寧姐,你在這裏做什麼呀?”
“這是安安的房間,你不能隨便進來的。”
我攥緊手中的紙屑,緩緩站起身,“這是我兒子的房間。”
“哎呀,你說那個孩子啊。”蔣悅撇撇嘴。
“你不是說他死了嗎,骨灰都成火鍋底料了,還占個房間做什麼?”
她懷裏的泰迪衝我齜牙咧嘴,汪汪直叫。
“你看,安安也不喜歡你在這裏呢。快出去吧,別嚇著我們小公主。”
原來她知道兒子已經沒了,也知道盒子裏是兒子的骨灰。
憤怒突破了理智,我衝上前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
蔣悅猝不及防被扇倒在地,尖叫一聲,懷裏的泰迪犬受驚跳下地。
她捂著臉,眼中瞬間盈滿淚水。
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陸遠舟聞聲衝進房間,看到蔣悅紅腫的臉頰,眼中怒火中燒。
“沈以寧!你瘋了嗎?”他一把推開我,將蔣悅小心翼翼扶起。
我踉蹌著撞在牆上,手中的紙屑散落一地。
“她知道那是兒子的骨灰,還故意倒進火鍋裏!”
陸遠舟冷笑一聲,“你還在演戲?悅悅都告訴我了,那不過是些麵粉!”
“你為了引起我的注意,連這種下作手段都用上了?”
蔣悅躲在他身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笑容。
我死死盯著她,突然意識到什麼。
“是你......是你故意讓陸遠舟給兒子喂獸藥的,對不對?”
蔣悅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恢複楚楚可憐的模樣,“以寧姐,你在說什麼呀......我也是好心......”
“阿舟,她打得我身上好痛,你帶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陸遠舟聞言立刻緊張地抱起蔣悅,動作輕柔得像捧著什麼易碎品。
轉頭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悅悅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地板上散落的賀卡碎片被蔣悅的高跟鞋踩得粉碎,就像我破碎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是醫院打來的,詢問我什麼時候去辦理兒子的死亡證明。
我木然地應著,掛斷電話後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簡單換了身衣服,我準備出門。
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樓下傳來陸遠舟憤怒的聲音:“沈以寧!你給我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