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死死咬著牙,硬逼著自己裝出絕情的模樣。
“不可能!昨天還好好的!”阮眠拚命搖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阮絮急匆匆跑回家,抄起掃把就瘋了似的往阮眠身上打:“滾!給我滾!”
她的聲音冷得像冰:“要不是你非要喜歡顧一澄,阮家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這個喪門星!滾回你的顧家當少奶奶去!”
院門重重關上。
阮母和阮絮看著阮眠孤零零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手心,血順著指縫往下流。
對不起啊小眠。
阮家已經爛透了,不能再拖著你一起死。
......
阮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溪山別墅的。
剛進門,就聽見顧一澄在接電話。
“顧總,阮勁鬆昨天下午死在監獄了,屍體已經處理好了。”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進阮眠心裏。
她衝過去,死死抓住顧一澄的衣袖:“顧一澄!”
聲音嘶啞得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這三年,我自問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在你爸媽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你為什麼要逼死我爸?!”
顧一澄愣了一下,突然冷笑:“阮眠!沒做錯?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盼著你消失!”
“光死一個阮勁鬆怎麼夠?”
他一把掐住阮眠的脖子,聲音陰冷:“我要看著你所有的親人一個個死在你麵前......”
“這樣才能消我失明之恨,解我喪父之仇!”
阮眠渾身發抖,突然覺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顧一澄鬆開手,語氣輕飄飄的:“阮眠,你怎麼還不去死?”
還不去死?
阮眠突然笑了。
老天早就判了她死刑,多活一天都是奢侈。
她喉嚨發緊,眼淚在打轉。
還有三天......
還有三天,就能如他所願了。
......
冰涼的春雨裏,阮眠朝著阮家方向跪了很久。
她被逐出族譜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城。
連父親的葬禮,都不準她參加。
阮眠在雨裏站了八個小時,發病三次。
但她知道,就算站上八天八夜也沒用。
爸爸回不來了。永遠也回不來了!
深夜,阮眠偷偷回了阮家。
家門口被要債的圍得水泄不通。
“以為人死了就能賴賬?做夢!”
院牆上全是血紅的大字——“殺人犯”。
有人拿著油漆要往遺像上潑,阮眠衝上去一把打翻:“住手!”
領頭的抬腳就往她肚子上踹。
“這裏有五十萬!”阮絮突然走出來,把一個皮包摔在地上,“剩下的錢,我阮絮賣血也會還!”
等人散了,阮絮看見阮眠滿身“血跡”,嚇得臉都白了。
發現是紅漆後才鬆了口氣,她眼神立刻冷下來:“顧太太,看夠笑話了嗎?”
阮眠急忙搖頭:“我隻是擔心…”
話沒說完,院門“砰”地關上。
阮絮隔著門,陪她站到天亮。
看著阮眠跌跌撞撞離開的背影,她死死咬著手腕,不讓自己哭出聲。
......
漸凍症發作的阮眠,四肢僵硬,隻能一點點爬到遺像前。
她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掉遺像上的油漆。
“爸,女兒不孝。”
阮眠聲音輕得像是怕吵醒誰。
“說好要帶您去看山水,去公園打太極,去釣魚的…”
“您怎麼就走了呢。”
眼淚混著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顧一澄不好,我已經不要他了。”
她摸著遺像,聲音發抖:“從今往後,我隻做阮家女兒,不做顧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