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父重重歎了口氣:“年紀輕輕的,造孽啊…”
阮眠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一樣。
不可惜。
用她一條命來還債,值了。
隻是再也不能陪著家人慢慢變老,這個遺憾像把鈍刀,日夜割著她的心。
......
下午,阮眠離開監獄,回到溪山別墅。
剛推開門,就看見顧一澄坐在客廳裏,嘴角還帶著笑。
她正要開口——
突然瞥見他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嶄新的情侶戒指。
阮眠的臉色“唰“地白了。
“離婚處後天上班,去把證辦了。”顧一澄聽見動靜,頭也不抬地說。
阮眠聲音發抖:“為什麼這麼急?”
顧一澄難得勾起嘴角:“既然是禮物,當然要趁新鮮拆封。”
她心口猛地一疼,手裏的藥袋被攥得嘩啦作響。
“拿的什麼?”顧一澄皺眉。
阮眠一愣,下意識往後藏,突然想起他看不見,又慢慢拿出來。
“清熱降火的藥。”
“晦氣!”顧一澄起身就往樓上走。
經過她身邊時,一股甜膩的香水味撲麵而來。
阮眠死死掐著手心,突然開口:“昨晚你去哪了?”
顧一澄腳步一頓:“我說過…”
“沒離婚之前,我還是你妻子!”阮眠猛地打斷他,“我就有權知道!”
這是三年來,她第一次頂撞他。
1095個日夜,多少冷言冷語阮眠都忍了。
可那枚戒指,還有這刺鼻的香水味,像刀子一樣紮進她心裏。
顧一澄突然轉身,一把扣住她手腕:“夜魅會所,聽清楚了嗎?沒聽清楚我可以再給你複述一遍!!”
顧一澄用力甩開她,扶著欄杆上樓。
夜魅會所。
他寧願去那種地方找女人,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心臟突然尖銳地疼起來,阮眠彎下腰,冷汗瞬間濕透後背。
“又裝什麼?”顧一澄聽見動靜,冷冷回頭。
阮眠渾身僵硬,半天動彈不得。
她望著顧一澄俊朗側臉,和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
這張臉,這個人,她愛到骨子裏了啊。
“我生病了。”阮眠輕聲說,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她奢望他能有一絲心疼,哪怕就皺一下眉頭也好。
可顧一澄隻是譏諷地勾起嘴角:“阮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你快死了?!”
他覺得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遲疑簡直可笑。
生病?不過是不想離婚的借口罷了。
就算她真死了,這婚也必須離!
......
阮眠望著他決絕的背影,眼睛酸得發疼。
她低頭看著自己僵硬的四肢,眼神漸漸空洞。
等身體稍微好轉,阮眠去了醫院複查。
“特效藥副作用太大,”周書安眉頭緊鎖,“最好住院化療,否則…”
“化療會影響眼睛活性。”阮眠輕聲打斷他。
周書安突然拍桌而起:“為了顧一澄,你連命都不要了?”
阮眠笑了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欠他的,總得還清。”
......
從診室出來,阮眠渾身發僵,隻能扶著牆慢慢挪。
手機突然震動,是追債人的短信: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不還錢,就拿你們全家的命來抵!!”
她跌跌撞撞趕到阮家,看見一群人拿著鐵棍,把阮母圍在中間。
“五百萬再不還,就讓你兩個女兒賣身還債!”
阮母抄起掃把:“你們敢!”
眼看棍子要落下,阮眠衝上去一把抱住母親。
“嘩!!”一桶腥臭的黑狗血當頭潑下。
阮眠強忍嘔吐,扔出一張銀行卡:“這裏有一百萬!阮家一定會還清!”
這是她在顧家攢下的所有積蓄。
討債的頭子撿起卡,罵罵咧咧帶人走了。
阮眠急忙查看母親的情況,卻被一把推開。
“顧太太,”阮母眼神躲閃,突然哭喊道,“求你別再害阮家了!好不好!”
“媽,我也是阮家的女兒啊。”
“啪!”
一記耳光狠狠甩在她臉上。
“你爸都被你害死在監獄了,還有臉說自己是阮家人?”
阮母眼神狠厲,“早知道你會把阮家害成這樣,當初生下你就該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