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予璟在給我煎驅寒藥。
藥還沒端上來,宋箋就進了屋。
她大概猜到我知道了真相,借探病的名義來看我。
“隻要你願意離開,昭昭的命我會留著。”
“給我兒子當條看門狗,也算廢物利用。”
血液轟地衝上頭頂。
我咆哮著撲上去,一巴掌打在宋箋的臉上。
“啪!”
藥碗在地上炸開,顧予璟也給了我一巴掌。
“你瘋了嗎?她是孕婦!”
“再學你媽犯賤,我就讓她徹底斷氣!”
這幾年,一直是顧予璟在供著媽媽的醫藥費。
臉頰火辣辣地疼。
恍惚間,爸爸的皮帶、媽媽的慘叫聲混作一團。
可媽媽當初也是為了趕走第三者,才會被打成植物人。
原來,他和我爸爸一樣,不值得托付。
我被鎖在屋裏反省。
就像小時候關禁閉一樣。
拿出保險櫃裏泛黃的婚書,我撕成碎片。
那時,顧家不同意娶我進門,顧予璟就一筆一劃的給我寫了結婚證。
當年的字跡已經褪色:
“顧予璟此生非林野棠不娶。若負她,願孤老終生,夜夜難眠。”
心碎的聲音在夜裏格外刺耳。
能困住我的從來不是顧家高牆,而是那句過期的誓言。
鈴聲響起,一個噩耗,打斷了我的回憶。
“林小姐,您母親......可能熬不過今晚了。”
我發瘋般捶打房門,指甲在木板上刮出血。
就像十二歲那個雪夜,我跪著求爸爸救救媽媽。
“予璟,姐姐又發瘋了。”
隔壁傳來宋箋做作的嬌嗔。
玻璃碎裂聲炸響,我縱身躍出窗口。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不需要別人來救!
碎碴紮進小腿,我一瘸一拐飛奔去醫院。
可惜這一次,死神沒有為我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