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再次睜開眼時海腥味灌進鼻腔，鐵籠欄杆硌著後背。

小玉蜷在對麵籠子裏，手腕拴著鐵鏈隨浪花晃動。

“醒了？”

沈昭的皮鞋尖挑起我下巴，“你睡了十七小時。”

海浪拍打船體的聲音像催命符。

我抓住欄杆嘶喊：“放了她！”

沈昭晃著紅酒杯蹲下來，冰塊撞出脆響：“說點我愛聽的。”

“我答應——”

指甲摳進掌心結痂的傷口，“永遠陪著你。”

玻璃杯沿貼上我嘴唇，紅酒混著血水流進領口。

“之前你也這麼說過。”

他突然扯開襯衫，心口那道刀疤還在滲血。

“你捅我逃跑的時候可沒猶豫。”

小玉突然撲到籠邊：“姐你居然傷姐夫！”

鐵鏈嘩啦作響，我盯著她諂媚的表情發怔。

明明——我是為了她才逃跑的。

沈昭撫摸著刀疤輕笑：“現在說永遠，拿什麼保證？”

“你要什麼我都給！”

“那就證明給我看。”

他按下遙控器，小玉的籠門緩緩打開，“遊個泳？”

海浪卷上甲板，我看著他解小玉腳鐐的手發抖：“她不會遊泳！”

“你會啊。”

沈昭把救生圈踢到我腳邊，“上次在這片海域，你遊得像條美人魚。”

小玉突然抱住他小腿：“姐夫我聽話！我幫你按住姐姐——”

沈昭彎腰拍她的臉：“乖，去海裏等著。”

落水聲炸響時，我跟著翻過護欄。

沈昭拽住我後領：“想清楚，跳下去就別回來。”

“畜生！”

我掰開他手指縱身一躍。

鹹水嗆進氣管，我看見小玉在十米外撲騰。

沈昭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你左手邊有暗流。”

“姐——咕嚕——救我——”

我拚命劃水，身上的傷口在海水中痛的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沈昭的遊艇始終保持著五米距離，甲板上的望遠鏡反光刺眼。

好不容易，我終於抓住了小玉。

她卻抓住我頭發往下拽：“都怪你！”

她指甲抓破脖頸時，我按著她後腦勺往救生圈塞。

海浪劈頭蓋臉砸下來，沈昭的笑聲混著引擎聲逼近：“還剩三十秒。”

救生圈突然被快艇勾走，小玉尖叫著被浪卷向深海。

我拚命想抓住她，右小腿直接撞上礁石。

疼痛，劇烈的疼痛讓我瞬間沒了力氣。

我腦袋一片空白，身體不收控製的開始往水底滑落。

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聽見重物入水聲。

沈昭的手臂勒住我腰腹時，氧氣麵罩扣上我口鼻。

“你違約了。”

他咬著我耳垂往快艇遊，“說好要永遠陪我。”

我盯著遠處漂浮的小玉嘶吼：“救她！”

沈昭把我扔上甲板，濕透的襯衫貼著心口刀疤。

“你猜她現在肺裏灌了多少水？”

“她死了，你應該就不會食言了。”

“所以，我沒法答應你。”

意思是，我相依為命二十年的妹妹小玉，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