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過去拽他褲腳:“求你——”
他踩住我痙攣的小腿碾動:“叫我的名字。”
“沈昭——阿昭——”
“不夠。”
我顫抖著伏在地上:“主人。”
他抓起我頭發撞向桅杆:“早這麼乖多好。”
他揮手,急救員這才拎著氧氣袋躍入海中。
急救艙傳來儀器嗡鳴時,我蜷在甲板數心跳。
沈昭擦著頭發扔來毛毯:“她死不了。”
我盯著他腕表上的計時器——距離小玉落水,正好十七分鐘。
一個不會遊泳的人能在海裏存活十七分鐘嗎?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隻能無助的看著蔚藍的天空。
恍惚中,思緒突然飄到我和沈昭相遇的時候。
那是一個平常的日子。
下了夜班的我踩著積水往家跑。
路燈下蜷著團黑影,血水順著排水溝漫到腳邊。
“救——”
皮鞋尖踢到硬物,手機電筒照亮張慘白的臉。
沈昭的襯衫碎成布條,鎖骨下刀傷翻著血肉。
我拖著他進樓道時,血在台階上拖出暗痕。
“別報警——”他攥著我手腕的力道像鐵鉗,“也別去醫院。”
出租屋的單人床被血浸透,我抖著手倒雙氧水:“會留疤。”
他悶哼著抓住我衣擺:“你叫什麼?”
棉簽掉在地上。
我撿起時瞥見他腰間的淤青,像被皮帶抽的。
“林夕。”我撕開紗布,“你呢?”
他盯著天花板的水漬:“沈昭。”
第七天換藥時,他突然抓住我手腕:“這道疤像月牙。”
我抽回手繼續纏繃帶:“今天該拆線了。”
他赤著上身吃泡麵,水汽模糊了鏡片:“為什麼救我?”
“換作是條狗也會救。”我把退燒藥拍在桌上。
他忽然笑了,傷口隨著胸腔震動滲血:“汪。”
我們就在那個小小的出租屋裏,度過了三個月的時光。
回想起來,那竟然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光。
後來,他傷好,要回去了。
臨走時,他對我伸出手。
“林夕,跟我走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從沒有一個人能給我這樣的承諾。
我想伸手,卻在最後關頭退縮了,我身後,還有妹妹。
所以我扯了個謊。
“救你就是想要個醫藥費,你也知道我很缺錢,兩個窮鬼是沒法活下去的。”
我以為,這以後,我們就再沒有後來。
可三個月後,他又出現了。
他站在破沙發前扔來黑卡:“預支十年房租。”
我握著鍋鏟發愣:“什麼?”
“我住在你這。”他扯開我圍裙係帶,“或者你搬去我別墅。”
彼時,我正在為小玉的學費焦頭爛額。
最終,我顫抖著接下了那張卡。
我貪戀了他帶給我的那點溫柔。
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事情越來越糟糕。
我不知道沈昭是在幹什麼,他有很多錢,我多看一眼的東西他都會送到我麵前。
可他卻再不像剛認識的樣子。
我越來越不開心。
我萌生了離開他的念頭。
可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了他與手下的對話。
......
甲板突然傾斜,我撞上護欄。
沈昭的皮鞋碾住我指尖:“這時候還敢走神?”
急救艙傳來儀器長鳴,我盯著他領口若隱若現的月牙疤:“你第一次發燒——”
“三十九度八。”
他俯身掐住我後頸,“你用酒精給我擦了一夜。”
鹹澀的液體滑進嘴角,分不清是海水還是眼淚。
那年他燒得說胡話,攥著我的手喊“別走”。
現在同樣的手掐得我窒息。
“那時候你多乖。”
沈昭的拇指摩挲我開裂的唇角,“給我煮麵還會煎溏心蛋。”
急救艙門猛地彈開,儀器傳來刺耳的響聲。
我一驚,瘋狂跑向急救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