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3

弟弟是早產生的，身體不算太好。

他的滿月宴辦得並不張揚。

酒樓裏張羅了幾桌，隻請了些親近的長輩親戚。

奶奶隻生了爸爸和姑姑兩個孩子，爸爸一向疼愛妹妹，雖然親子鑒定的事後雙方關係冷淡了，但姑姑還是收到了邀請函。

她和姑父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樂嗬嗬地來了。

爸爸去招呼長輩時，我就跟在抱著弟弟的媽媽身邊。

姑姑笑盈盈的，不停打聽弟弟的事，表達自己的羨慕之情。

眼裏卻全是惡意。

她是舉著杯子來的，故作不小心，一整杯奶全灑在了坐著的媽媽頭上。

人家著急地道著歉，雖然假惺惺的，但媽媽也不好發火。

弟弟交到了十二歲的我手裏，媽媽去衛生間處理臟汙。

我抱著弟弟，警惕地看著周圍。

“雅雅長大了，都能照顧弟弟了呢。”

“你媽媽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

身邊時不時有親戚路過，順嘴誇我。

姑姑靠近，也道：“是啊，等以後小雅工作了，還能幫襯著她弟弟呢。要不說弟媳會做人，這可是給兒子養了個好幫手！”

有人聽出她話裏的意思，避之不及地走了。

我沒有接話，隻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姑姑又念叨了兩句，見我沒有反應，後槽牙都咬碎了。

“抱的累不累呀，姑姑幫你抱會兒弟弟吧。”

她第一次開口，被我直接拒絕了。

她又說：“你弟弟這小臉真漂亮啊。”

眼見旁邊終於沒人了，姑姑把手伸了過來，作勢要放在弟弟臉上。

我趕緊把繈褓蓋住弟弟的臉。

上輩子我可聽說過不少小孩滿月宴上遭人按了囟門變成傻子的新聞，沒想到這事會發生在弟弟身上。

都是“災星”了，她還不放過一個嬰兒。

姑姑見我躲了，瞪了我一眼，手的動作卻沒停下。

竟是想強行動手。

我抱著弟弟拔腿就跑，被她大力拽住了衣服。

緊急之下，我哇的一聲大喊起來。

所有人看過來時，隻見我拚命掙脫著姑姑的手，由於太大力，我人都跪在了地上，手上卻仍好好護著弟弟。

“別掐我弟弟！別掐我弟弟！”

我大喊著，一口咬在她手上，姑姑吃痛，當即就扇了我一巴掌。

一切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我爸立刻衝了過來，媽媽也從洗手間裏出來了。

他們確認著我和弟弟的安全，媽媽更是反手就給姑姑打了回去。

啪！

看客們沒想到媽媽這麼不留情麵，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小孩子胡說八道呢！”姑姑顧不上疼，急忙辯解。

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姑姑一直跟說爸爸媽媽養我就是為了以後我能賺錢給弟弟。我沒騙人，她就是趁媽媽不在，想掐弟弟！”

我隻是個孩子，誰也不懷疑我會說謊。

大家都是成年人，隨便一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姑父反應最快，立刻把姑姑拽到他身後。

大庭廣眾他不能動手教訓姑姑，反而還得為她辯解：“她最近在調理身體，吃了不少藥，加上壓力大，有點糊塗了，肯定不是故意的！”

都是親戚，大家到底也沒說穿。

爸爸冷著臉說：“既然精神出問題了，就快去醫院吧。”

這就是趕人的意思了。

姑父實在沒臉，拽著姑姑直奔大門。

走遠了還能聽到他的聲音：“沒用的婆娘，回去再跟你算賬！”

我把懷裏的弟弟交給媽媽，她憐愛地摸了摸我的臉。

爸爸媽媽終於決定跟姑姑姑父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