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姑姑用自己的死嬰換走了我的弟弟。

弟弟卻長成了同性戀，據說還鬧得姑姑家破人亡。

她把錯都歸到我們家，給我們全家下藥，放火與我們同歸於盡。

可我早就發現問題不是出在弟弟身上。

再次睜開眼，回到我媽和姑姑一起生產這天。

我發現，這一次，姑姑沒有選擇換走弟弟。

01

診所的走廊裏叫喊咒罵聲刺耳。

我看著破舊的牆麵，熟悉的環境，確認這就是老家小鎮的診所。

上輩子就是在這一天，我媽和姑姑下鄉，兩人一起摔了一跤。

因此同時生產。

姑姑生了個健康漂亮的男孩。

媽媽的孩子卻是個死嬰。

上輩子，我媽的哭喊聲響徹走廊。

可這一次，我靠近了才發現，罵人的是姑父。

姑姑生了個死嬰。

她沒有像上輩子一樣換走我的弟弟。

稍一思考，我就知道為什麼了。

姑父年紀大了，因為姑姑一直懷不上孩子，他的脾氣非常差，動輒就會動手打人，姑姑一直以來都把所有的盼頭放在孩子身上。

上輩子，她得知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後，謀劃了一切。

從下鄉、摔跤、早產，再到收買診所的人，換走我的弟弟。

每個環節都絲絲入扣。

她確實成功了。

弟弟被換走，在他們家被寄予厚望。

可上輩子姑姑給我們全家下藥時，卻口口聲聲說她家都是被我弟那個喪門星害得，個中具體情況我不清楚。

但在放火與我們同歸於盡時，她一直在咒罵弟弟。

她說我弟是個死同性戀。

當時我就知道問題不出在我弟身上了。

她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弟弟身上，所以隻有她也重生了，才會為了她自己的未來，把她認為的災禍源頭撇開。

她以為上輩子是被我弟害的，這輩子她就放棄了換孩子的計劃，寧願承擔生下死嬰的後果。

我聽著姑父罵了許久，氣不過又衝進了隔壁病房。

沒一會兒，那邊傳來了姑姑的哭喊哀嚎。

我捂住耳朵，鑽回了我媽的病房。

弟弟躺在我媽身邊，睡得正香。

這一次，我一定要守護好家人。

02

我爸第二天一大早來到的診所。

他前段時間因為工作被派到了隔壁省，是半夜收到消息匆匆趕回來的。

爸爸一來就張羅著要把我媽轉到市中心的醫院。

他和媽媽柔聲說著話，我坐在弟弟小床邊的凳子上。

一家人的和諧卻被門外的叫嚷打破。

姑父拽著穿著病號服的姑姑邊打邊罵地進了門。

“我兒子被人換走了你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哭，怎麼當媽的！”

我媽向來不喜歡姑姑一家，礙於爸爸的麵子才沒撕破臉。

這句話她聽得明明白白。

當即就冷下了臉。

我爸也罵：“胡說什麼呢你們！”

姑父生的大腹便便，他摸著肚子，表情笑著，說的話卻不客氣。

姑姑不可能跟姑父說孩子被換走。

所以姑父是陷入他自己的猜測中不可自拔。

“我媳婦兒一個月前產檢醫生還說孩子好好的，她怎麼可能生出個死嬰。倒是弟妹身體一直不好......”

我媽沒說話，把手邊的杯子狠狠砸到他腳邊。

姑父躲了一下：“要不然，你們為什麼這麼著急轉院！”

我爸沒想到，他好心提醒姑父診所的醫療條件不如醫院，為了自家妹妹的身體他才讓姑父趕緊轉院。

沒想到還提醒錯了，爸爸氣得嘴唇都在發抖。

“你不能因為自己沒有兒子，就把我的寶貝兒子抱走吧！”

姑父不依不饒，作勢就要抱走弟弟。

姑姑在旁邊虛虛靠著牆，慘白著臉說不出一句話。

姑父那副篤定的樣子，估計我們說什麼他都不會信，爸媽終於在這一刻徹底認清他的無賴本質。

我爸撿起地上的杯子，拍了拍我媽的手以示安撫。

說出了做親子鑒定的辦法。

甚至把鑒定的醫院都交給姑父選。

姑父同意了。

兩方算是暫時談攏。

在轉院的路上，姑父雖沒把弟弟抱走，卻堅持一口一個“寶貝兒子”地喊著，偶爾轉頭罵兩句姑姑沒用。

我看到姑姑雖然被姑父罵來，但看向我們家時卻帶有笑意。

她大概覺得把燙手山芋甩走了，準備坐看我們家被弟弟害得倒大黴，想到別人不痛快，連自己身上的苦痛都能忽略。

這樣的猜測在當天下午拿到親子鑒定報告時，徹底得到證實。

姑父自己生氣，順手給了姑姑兩個巴掌。

姑姑不躲也不喊，就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她說：“你們可要把你們的兒子好好養大，他可是有大出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