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煥滿臉不屑地看著我:“都說了是道具,還裝成這樣,你能不能學點青青的大氣?”
我無力辯解,隻能大口大口呼吸。
下一秒,民兵隊成員小趙掄著大錘就朝我砸來。
我滿臉驚恐,五臟六腑像是都被這一錘擊碎,忍不住吐出血來。
直到這時沈煥臉上才露出一絲驚慌,急忙叫停,把我送到了衛生所。
幸好這一錘砸得不重,我沒有骨折。
但我本身有哮喘,這一錘下去傷到了心肺,我整整挨了一夜才勉強可以自主呼吸,幾乎窒息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聽見小趙和沈煥在說話。
“隊長,這次表演出了事故,上麵要追責呢。”
沈煥沉吟良久,歎了一口氣:“音音身體還是太弱了,這麼輕的石板都受不住。”
“要是青青上場,肯定不是這樣的結果。”
“算了,有什麼事情我一力承擔,讓音音好好養身體吧。”
我緩緩睜眼,小趙已經走了,心中剛升起的一點溫暖,瞬間被沈煥冰冷的話語擊得粉碎。
“音音,下鄉以來,你天天惹禍,到底能做成什麼事?”
“好好的文藝彙演都被你毀了。”
我內心忍不住一陣發笑,閉上眼不想再聽。
爸給的回城機會就在三天後,我要好好修養,安全回去。
我已閉眼,沈煥的話卻還滔滔不絕。
“高考才恢複沒幾年,複習資料難得,我先把你的資料拿走了。”
“青青當初救我一命,又為我求來回城資格,我要輔導她參加今年的高考,跟我一起回城。”
“你可以明年再複習,你放心,我會在城裏等你的。”
雖然已經死心,我卻還是忍不住落淚。
為自己竟放棄一切陪他下鄉而感到不甘,為自己竟癡心錯付這麼多年而感到悲哀。
剛下鄉那一年,沈煥幹活很拚,什麼都衝在最前麵。
那年剿匪,他衝在前麵,耗盡了土匪的子彈,帶著幾個人跟土匪在山裏僵持。
收到土匪的外援就要來的消息時,我顧不得他還在巡邏沒回來,直接跑回村子求援。
當天下著大暴雨,山上泥土濕滑,我好幾次差點摔落懸崖,腳上的鞋子跑掉了,赤著腳被磨得全是血。
在村子裏遇見林青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虛脫。
可是,林青帶援兵把沈煥救了回來,成了村子的英雄。
我卻成了逃兵,誰都能來欺負我一下。
那時,我無數次說出過真相,可沒人相信我一個城裏來的女娃子能跑這麼遠的山路。
半年前,爸來過信催我回城。
我抱著最後的希望,想和沈煥一起回城。
為此,我在大隊長家跪了一晚上,還拿出爸的身份,才為沈煥求來一個回城資格。
可是,我忘了,大隊長是林青的哥哥。
這個功勞理所當然給到了林青的頭上。
先是救命之恩,再是回城機會,林青和沈煥越走越近。
我不願給沈煥壓力,爸媽又不同意我與沈煥的事情,我才藏了首長千金的身份,陪著他這麼多年。
現在想想,實在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