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亂作一團,沒人去管癱倒在地的虞霧。
那條小毒蛇也很快被抓到。
“是虞姑娘!”許昭寧的貼身婢女指認,“奴婢親眼看見毒蛇是從虞姑娘衣袖中鑽出來的!世子,您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啊!”
“那你當時為何不指認,偏偏現在主子都被咬了才......”
虞霧剛一開口為自己辯解,臉上就被力道極大的巴掌打得歪了頭。
臉上火辣辣的疼,虞霧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才堪堪站穩。
她還沒說完的話也都全部卡在了嗓子眼。
“住嘴!我早該知道你是這樣心如蛇蠍!”
那一巴掌是沈溯打的,他眼中全是狠厲,目光似匕首剜在虞霧身上。
虞霧眼中含淚,有些哀戚地看著一臉決絕地沈溯。
若是沉鶴知道,她現在活成這樣,恐怕也會這般失望地看著她吧?
“把她押入地牢,聽候發落!”
虞霧忽然懂了,為何關係到許昭寧的事上,沈溯都像被奪舍一般,理智全無,無論多荒唐,都隻偏信一個人。
隻因為她重要,而自己不重要罷了。
虞霧被侍從大力地扔進牢中,四周一片漆黑,不分白天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作嘔的腐爛惡臭,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最艱巨的練功時光。
隻是這一次,她的餘光中再也沒了沉鶴。
地牢陰暗潮濕,鼠蟻在身下稻草上跑動,虞霧在心中默數著時辰,像虞沉鶴依舊在身邊守著她一樣,咬著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
唯一放心不下,是還在等她回去的貓。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牢的大門被打開,逆著光走來的是許昭寧的貼身婢女。
“虞姑娘,待在地牢的滋味如何?”
“幸虧救治及時,我家小姐已無大礙,才沒有讓你的奸計得逞。”
“虞姑娘?為何不睜眼看我?我手中可是你房中最寶貝的那副畫呢。”
聽到這裏,虞霧才終於睜開眼。
婢女手中的,赫然是她房中少時自己為沉鶴親手做的畫。
“你想做什麼?”虞霧攥緊了五指。
“我家小姐說想要這幅畫,世子殿下揮手就給了呢。”
“想要嗎?求我啊,求我就還給你。”
“求求你。”
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虞霧開口,聲音沙啞又顫抖。
得到的回應是一陣尖銳的嘲笑。
“逗你的,怎麼還當真了?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著世子殿下呢?”
說完,守衛拿來了火盆。
不好的預感從心頭升起,虞霧雙眸猶如淬毒的寒針,“還給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婢女打了個寒顫,發現自己真的被威懾到,蹙起細眉,將氣撒在畫卷上,砸進火盆中,四處濺起火花。
“好啊,你來拿啊,上次符紙都撿了,這次畫又有何難呢?”
說著,還一腳踢遠了火盆。
火花旋轉著溢出,為陰暗的地牢帶來點點火光。
虞霧沒有動,鹹澀的淚水從眼角滑到嘴角。
她現在甚至沒有力氣抬起手臂。
舌尖被咬破,淚水的鹹澀味與鮮血的血腥味在她口中肆虐。
見她這幅樣子,婢女自討了個沒趣,譏諷兩句後離開。
地牢中又恢複了平靜,散盡的灰燼就在不遠處,虞霧貼到鐵杆上,趴在地上,用盡全力顫抖著伸出手。
指尖傳來火盆的點點餘溫。
沉鶴。
關於你的一切,我竟然一樣也沒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