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虞霧就被羈押出地牢。
不知走了多久,她再次見到沈溯。
沈溯麵色陰冷,厭惡地命人把她扔進一個巨大的地窖。
“以怨報德,詭計多端,這是對你陷害昭寧的回禮!”
被扔下的同時,角落中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響動。
虞霧警覺地迅速起身,一條條大大小小的蛇吐著信子,發出“嘶嘶”的響聲,曲折地從陰暗出爬出。
她恐懼地看向四周湧來的蛇,下意識地想後退,卻發現根本避無可避。
數以千萬計的陰影圍過來,虞霧整個心快要跳出胸腔,咬緊了牙關,抬起頭直視上方的目光。
“你才是以怨報德!”
沈溯沒有回應,自上而下地俯視著蛇窟中的虞霧,如同看一隻低賤的螻蟻。
數不盡的冷冰冰的蛇開始纏上虞霧的腳背、手腕,纏繞著試圖爬上胸腔。
她剛剛一甩開,就會有更多張著血盆大口的蛇撲上來,恨不得要將她整個人啃食殆盡。
虞霧渾身發抖,強烈的恐懼讓她雙腿有些發軟。
突然一道黑影從高地跳下來,嗚咽著逼退盤旋上前的蛇群。
竟然是貓。
狸花貓渾身炸毛,體型看起來比平時大了一倍,齜牙咧嘴地站在虞霧的前麵。
沈溯皺眉,目光死死鎖住狸花貓,侍從下去將貓拎了起來。
四爪騰空揮舞中,齜著尖牙,稍不留意就會被抓出血痕。
沈溯冷哼,目光像在看死物,“和你主人一樣,都是養不熟的東西。”
“世子!”虞霧又驚又懼,“看在曾同住屋簷下的緣分,求你放過它吧!”
饑荒的那年,冬日沈溯曾抱著它取暖,也吃過它抓來的田鼠。
“那畜生不明事理,您把它遠遠兒丟開,由它自生自滅吧!求求您了世子殿下!”
沈溯好像也想起了那些時光,臉上浮現出猶豫的神色。
虞霧小心翼翼地哀求著,同時乖乖任由蛇群纏著小腿爬上來,密密麻麻的撕咬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
沈溯又垂眸看了她一眼,最後揮手,侍從連同貓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虞霧終於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她忍著惡心和恐懼,一遍遍驅趕身上的蛇群。
在數不清甩開了第多少條蛇時,忽然她聽見高處傳來一陣極其淒厲痛苦的哀嚎,像一根根鋼針紮進耳中。
虞霧渾身汗毛豎起,心中發怵,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向沈溯。
淒慘的哀叫一聲尖過一聲,虞霧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求求您了世子,放過它吧,求您放過它!”
“一個畜生而已,至於嗎?”
沈溯像是一個可以定蒼生生死的天神般現在最高處,對她的苦求不屑一顧。
“沈溯!”
虞霧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眸光卻十分怨毒,她咬著牙,“你不得好死!”
淒厲的哀嚎聲慢慢變得沙啞,在持續的沉悶擊打聲中,貓的聲音一聲小過一聲。
不過短短片刻,它就如此慘痛地死去。
這根本是一場虐殺。
沈溯。
虞霧渾身劇烈顫抖著,雙目中流出血淚。
是我看走了眼。
她站在蛇窟中,死死盯住那個曾經自己親手救下的男人。
在這一刻,她是真的起了殺心。
我一定會殺了你。
蛇群又圍了上來,虞霧滿心蒼涼,抓住纏上她脖頸的那條黑蛇,在它張開的尖銳獠牙和興奮著收縮的瞳孔中,她咬向蛇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