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初獨自坐在後院的秋千上,手裏攥著母親的護身符。
護身符已經褪色,針腳也已鬆散。
陸既明提過很多次,“把這個扔了,我們再去求一個新的吧。”
但她一直不肯。
母親去世後,這是她唯一的念想。
她摩挲著護身符上祥雲的紋路,聲音哽咽。
“媽媽,我......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母親彌留之際,拉著陸既明的手言辭懇切:
“既明,你是個好孩子,替我照顧好念念。”
“念念倔強,但善良,你多擔待啊。”
陸既明反握住她的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念念受到任何傷害。”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母親費力地把護身符放到她的手心。
“媽媽會在天上保佑你,保佑我女兒平安幸福。”
那一天,薑念初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個親人,消失了。
她抱著陸既明哭了一天一夜。
陸既明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陪著她一起哭。
後來她問過,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陸既明心疼地摸摸她的腦袋,“因為愛一個人就是感受她的疼,然後自己更疼。”
那麼現在呢?薑念初她好疼啊。
心臟疼,小腹疼,渾身就像有千百把刀子在割。
那個承諾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人,卻一次次選擇站在她對麵。
也許,是時候結束這荒唐的一切了。
薑念初在手機通訊錄中,找出一個從未撥出過的電話號碼。
三年前,她曾在一起車禍中救過一個男人。
男人醒來後承諾會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但被她拒絕了。
“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打給我。”
男人低沉著嗓音重複,“記住,有是任何困難。”
嘟—嘟—嘟—
“喂,薑小姐。”
電話迅速被接起,就像一直在等這通遲到的電話。
薑念初握緊手機,“你說過,我可以提任何條件。”
男人回答:“是。”
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你能不能娶我?”
對方沉默片刻,“什麼時候?”
薑念初垂眸,“大概一個月後,或許會更早。”
許清歡的預產期大約在一個月後,到時候她生產,她嫁人。
就讓陸既明守著兄弟的妻子和孩子,過一輩子吧。
薑念初不奉陪了。
電話裏的人沒有絲毫猶豫,“好。”
掛斷電話,她最後看了一眼護身符,然後扔進垃圾桶。
陸既明不知何時站在院子口,手裏拿著毛毯走過來。
他把毛毯披在她身上,“我剛才看你臉色不好,外麵風大,進屋吧。”
薑念初死死咬住舌尖,才沒在他麵前哭出來。
“陸既明,你記不記得答應過我媽什麼?”
陸既明一愣,“怎麼會忘呢?念念,再忍幾天,好不好?”
薑念初嘴裏的“好”還沒說出口,陸既明便瞥到垃圾桶裏的護身符。
他的語氣瞬間冷下來,“寧肯扔掉也不肯給清歡戴幾天嗎?”
“我真是越來越不認識你了。”
“從前你善良心軟,連殺雞都不敢看。可現在呢?打人,潑熱湯......”
薑念初輕笑,“是啊,人是會變的。你之前不還嫌許清歡是個累贅嗎?現在卻甘之如飴。”
“至於護身符,你說得對,破爛的歸宿隻能是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