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趙之夏成婚的消息很快傳遍京城。
貴女不願殉夫而再嫁,也算大周朝開國百年來少見之事。
喜轎過長街時,圍觀人群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湧進。
“這謝氏女著實是不要臉。”
“可惜武肅侯的一片真心!”
“謝老將軍的女兒好沒膽量!”
“趙之夏也是個不要臉的,寡婦也娶,真不怕晦氣。”
“趙之夏不就有幾個臭錢?呸。”
在外人口中,我和趙之夏卻成了一對天造地設的狗男女。
但紅妝十裏不絕,這都是趙之夏自掏的腰包。
整整八十一台禮金放在武肅侯府,又八十一台放在將軍府,還有八十一台禮金跟在轎後。
一路顛簸,我終於披著蓋頭進了趙府的門檻。
看熱鬧者甚多。
“新婦跨火盆!”
可我身前的炭盆卻被趙之夏掀翻在地,燒出一個焦黑的窟窿。
我聽見窸窣的議論聲。
卻不料趙之夏握住我的手,將我牽到堂前,隻對著他的父母牌位拜了三拜。
才轉身對圍觀人群道:“我的夫人,不必去晦氣。”
眾目睽睽下,他不顧禮官的勸阻,將我帶進後院。
我扶住髻上的銜珠彩冠,坐在床邊掀了蓋頭。
他的半張臉映在龍鳳燭下,清俊無比。
合巹酒尚未飲盡,趙之夏卻捧起我的臉。
“尋真。”這是他第一次喚我的名。
我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十三歲販私鹽,十五歲闖西戎,棺材板都買了有七回。”他盯著我的眼睛,忽爾一笑。
趙之夏的手拂過我發間的珠翠:“若有一日我不在,不必為我守節。”
說著,便扯下我手上係著的貞潔帶,給一旁紅燭燒了個幹淨。
我鬼使神差地用手去摸他的眼尾:“你對我未免太好了。”
我怕是受不起。
但趙之夏發燙的掌心反握住我的手。
“我所求,不過如此”
我望著他貼近的麵龐,它在光影中覆上了一層更為俊美的輪廓。
宛若趙之夏將我救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