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西南角用玉米秸稈圍了個小房子,裏麵挖了個坑,角落裏放了個木桶,這便是鄉下農家的茅廁了。
“娘子你快出去,我自己可以的。”
被一個小姑娘攙扶著站在尿桶前,沈雲霆尷尬的不知所措。
四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後,揶揄道。
“都傷成這樣了,就不要再逞強了。”
“不然一會兒你跌進尿桶裏溺死,我都來不及救你。”
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但沈雲霆的臉已經紅的恨不得滴出血來了。
看到他難堪的神情,四月無奈的妥協道。
“好了,我大不了不看你,將頭轉過去就是了。”
說完,四月便把頭轉向另一側。
同時心裏暗自腹誹道,有什麼稀奇的,還藏著掖著,老子又不是沒見過。
解剖課四月可是滿分畢業的。
隨著水聲的漸弱到消失,沈雲霆有氣無力的說了一聲。
“娘子,我好了。”
四月轉過頭,再次將他打橫抱起送回了房間。
“你躺好,我幫你擦洗。”
“娘子,不用那麼麻煩了吧,我自己可以的。”
沈雲霆見四月拿著浸濕的帕巾朝自己靠近,他真怕這個女人會像昨天那樣把自己撩撥的燥熱難耐,事後又不負責任的澆盆冷水。
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四月輕笑一聲。
“乖,不用怕,我隻是幫你擦擦臉而已。”
說著話,四月捏著帕巾的手已經劃過他的劍眉,輕輕撫過他的雙眼。
卷翹的睫毛微顫,看的四月舍不得將視線移開半分。
帕巾繼續向下,細膩的瓷白肌膚,讓她忍不住的用指腹輕輕按壓,感受著肌膚下的溫度和彈性。
四月的目光最後落在他那線條優美的薄唇上。
手指輕輕觸碰,沈雲霆的身體控製不住的微顫,喉嚨裏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
四月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但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一路向下。
“你生的可真好看。”
見她捧著自己骨節分明的雙手輕輕擦拭著,沈雲霆薄唇輕抿,將頭轉向一側。
“娘子,你莫要再這般戲弄我了。”
委屈中帶著羞澀的模樣,讓四月忍不住的心顫。
“好好好,不逗你了。”
“餓不餓,我給你煮了飯。”
說完,目光不舍的在男人俊美的臉龐上又停留了片刻,這才起身去端飯。
休息了一晚的沈雲霆,在四月的攙扶下已經能靠坐在床上了。
為了讓他吃飯方便,四月找來一張矮小的炕桌,將飯菜放在上麵,兩人在床上相對而坐。
沈雲霆身體虛弱,能吃進去的東西很少。
但他還是強迫自己把麵前的食物都吃完了。
四月雖然力氣很大,可飯量卻一般。
她真的搞不懂,原主這天生神力究竟是靠什麼維持的?
“一會兒我要去趟縣城,估計要下午才能回來。”
“你要是有事的話,就招呼我爹幫忙。”
聽到她要去縣城,沈雲霆的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現在外麵亂得很,娘子孤身一人出門,為夫實在放心不下。”
“不如等為夫身體恢複好了,再陪你出門如何?”
男人麵色如常的試探著。
四月抿唇一笑。
“沒想到夫君你還挺貼心。”
“不過不用擔心,我隻是去胡屠夫家結算前些時日的工錢,路途熟的很,不會有事的。”
說著話,四月調戲般的抬手捏了捏男人蒼白的臉頰。
“乖乖在家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沈雲霆雖麵帶淺笑的應了一聲,但心裏卻很不舒服。
這個粗鄙的農女,居然把孤當作了男寵。
不對,從她那色眯眯的眼神中看,她應該是把孤當作象姑館的小倌兒了。
這個死女人,看日後孤怎麼收拾她的。
沈雲霆的腹誹四月並不知道,她隻知道眼前這個俊俏的郎君很聽話,特別的乖。
吃完飯,四月把換下來的棉布用草藥水泡上,就去了王三兩的房間。
“醒一醒!”
被搖醒的王三兩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問道。
“這麼早喊醒我幹什麼?”
四月:“我要去結算工錢,你負責在家照顧我男人,要是把他渴著餓著了,我斷你三個月的酒錢。”
宿醉未醒的王三兩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然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知道了,你快走吧,別耽誤了正事。”
見他應下了,四月這才背著竹簍出了家門。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在寧靜和諧的小山村。
屋頂上的炊煙嫋嫋升起,雞鳴犬吠聲此起彼伏,讓隻會訓練和執行任務的四月感受到了濃濃的人間煙火氣。
想到那個乖乖等自己回家的小郎君,四月突然覺得沒有打打殺殺的日子也挺好的。
心情不錯的四月隨手揪了朵路邊的野花在手裏把玩,根本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大樹後,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晃動。
“娘,這個死丫頭把我扔河裏這件事,不能就這麼完了。”
“放心吧兒子,娘自有安排。”
“什麼安排?”
打也打不過,罵又罵不贏,大傻楊實在想不到究竟還能有什麼辦法向四月報複。
看著自己兒子呆呆傻傻的模樣,楊寡婦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四月再厲害,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平頭百姓。”
“你舅舅隻要略施手段,她四月就得倒大黴。”
聽到這話,大傻楊急忙攥住自己娘親的胳膊。
“娘,那你可得讓舅舅手下留情,我還想娶四月過門呢。”
對於自己兒子的心思,楊寡婦早就知曉。
剛開始她是不同意的。
王三兩是外來戶,在村子裏沒根基,而且他還是個靠女兒養活的廢物。
如果娶了四月,那自己兒子豈不是還要多養一個爹。
可轉念一想,四月不僅長得漂亮,關鍵是有的是力氣能幹活。
以後若是嫁進來,家裏就等於多了個壯勞力。
臟活累活再也不用自己動手了。
至於她那個累贅爹,回頭讓自己哥哥疏通一下關係,抓了壯丁送到邊關去就是了。
想到這裏,楊寡婦笑著拍了拍兒子的頭。
“放心吧,娘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