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從主臥出來,在客廳找到了我。
“舒雲,琳琳她從小身體就不好,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照顧,所以才慣著她一些。”他試圖解釋。
“你真的隻是把她當成妹妹嗎?”我抬頭看他,眼神空洞。
陸衡被我問得一噎,隨即臉色沉了下來。
“你還好意思問我?那你今天在婚禮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要改嫁給杜雲起,又是什麼意思?”
“舒雲,別忘了你母親的醫藥費。”
他又搬出這套說辭。
“我們的婚禮,我會安排改期再辦。你最好安分一點。”
話音剛落,包琳突然尖叫著從主臥跑了出來,臉色慘白。
“啊!鬼!有鬼!”
她撲進陸衡懷裏,瑟瑟發抖。
“衡哥哥,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夢見姐姐的那個護身佛,它......它好凶,它把我的玉佛給克碎了!”
她攤開手心,那塊上好的玉佛,此刻竟真的碎成了幾瓣。
我心頭一震:“不可能!我的護身佛是開過光的,一直保護著我,不可能是惡佛!”
陸衡卻根本不聽我的解釋。
他扶著驚魂未定的包琳,眼神冰冷地看著我。
“舒雲,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他從包琳手中拿過我那條項鏈,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陪伴我二十多年的護身佛,四分五裂。
我的心,也跟著碎了。
“既然它這麼邪門,那就不要了!”陸衡拿出手機,“我現在就給醫院打電話,停了你媽所有的醫藥費!”
“不要!”我撲過去想搶他的手機。
他輕易躲開,電話已經撥通。
“王院長嗎?對,舒慧芳的治療,全部停掉。”
幾乎是同時,我的手機響了,是醫院打來的。
“舒小姐,您母親的後續治療費用......陸先生剛才通知我們停掉了。”
絕望,瞬間將我淹沒。
陸衡看著我慘白的臉,沒有絲毫憐憫。
“舒雲,給琳琳道歉。然後,去城外的寺裏,再給琳琳求一個新的護身佛回來。”
“否則,你媽就等著在醫院裏爛掉吧。”
我渾身顫抖,指甲深深嵌進肉裏。
可是為了媽媽,這個歉,我必須要道。
“對不起。”我對著包琳,屈辱地彎下腰。
寺廟在城郊,路途遙遠。
時值盛夏,室外溫度高達五十度。
陸衡說,為了表示虔誠,我必須從頭到腳包裹嚴實,不能露出一寸皮膚。
從家到普陀寺,九千九百九十九公裏。
他說,我要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直到求回新的護身佛。
我照做了。
厚重的衣物密不透風,每走一步,汗水都濕透全身。
柏油路麵被太陽炙烤得滾燙,每一次跪拜,膝蓋都像被烙鐵燙過。
而陸衡和包琳,就坐在不遠處的空調車裏。
我甚至能聽到車裏傳出包琳嬌嗲的笑聲,和冰淇淋機運作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爬到了寺廟裏。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求到了一個新的護身佛。
回到車旁,我已經奄奄一息,幾乎脫水。
我跪在地上,雙手顫抖地將護身佛遞給陸衡。
“陸衡......求你......給我媽......交醫藥費......”
包琳從車窗探出頭,接過護身佛,撇了撇嘴。
“這個好醜啊,我不喜歡。”
陸衡看著我狼狽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對包琳說:“不喜歡就讓她重新去求。”
我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嘴唇發紫,連呼吸都帶著血腥氣。
“求你......醫藥費......”我卑微地乞求。
陸衡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行了,看你這副要死的樣子。”
他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卡,丟在我麵前。
“密碼是你生日。不過,舒雲,我也沒真讓你三步一跪九步一叩走過來,不過是讓你坐車到寺廟門口,裝裝樣子罷了,你也太虛弱了。”
他並不知道,他的手下為了巴結包琳,真的逼我一步步跪拜過來。
我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