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次醒來，我在醫院的病床上。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短信。

“舒小姐，您要查的人，已經查到了。照片發給您了。”

我點開，一張男人的側臉照片，赫然映入眼簾。

病房門被推開，陸衡走了進來。

“醒了？醫生說你中暑了，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養。”

他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我讓廚房燉了燕窩，等會兒讓司機送過來，你和琳琳一人一半。”

我心中沒有絲毫感動。

“我媽的醫藥費，續上了嗎？”我盯著他。

陸衡的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啊......那個......”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聲音冷了下來。

“沒忘！怎麼會忘！”他立刻狡辯，“隻不過當時琳琳吃了那個冰淇淋，吃壞了肚子，我急著送她去檢查，一時沒顧上。”

“現在，立刻，給我媽續費。”我一字一句地說。

就在這時，包琳推門進來，手裏拿著我剛求回來的那個護身佛。

“衡哥哥，這個護身佛好像沒有開光哎。我聽大師說，誰求的佛，就要用誰的心頭血開光才最靈驗。”她嬌滴滴地說。

陸衡聞言，立刻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醫生！進來！”

醫生匆匆趕來。

“給她取心頭血。”陸衡指著我，對醫生命令道。

醫生大驚失色：“陸總！舒小姐的身體非常虛弱，再取心頭血，她......她會死的！”

“我讓你取就取！本來就是她欠琳琳的！”陸衡厲聲道，“舒雲，你要是不同意，你媽的醫藥費，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指甲掐入掌心，一片冰涼。

“好，我同意。”

打了麻藥以後，藥勁還沒上來，我心裏突然覺得不安，一把抓住陸衡的衣袖。

“陸衡，讓我去看一眼我媽，最後一眼。”

他似乎有些心軟，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跌跌撞撞地跑向母親的病房。

可還沒等我跑到病房，我的手機再次響起。

“舒小姐......您母親她......因為醫療費用中斷，搶救無效......剛剛過世了......”

轟——！

我腦中一片空白，瘋了一樣衝進病房。

母親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氣。

我撲倒在床邊，痛哭失聲。

恍惚間，我看到母親床邊的護工，那個身影......

我猛地抬頭，死死盯住那個護工的臉！

是他！就是照片上的那個男人！

那個撞死我母親的肇事逃逸司機！

我曾拜托陸衡去查，他說肇事者已經逃到國外，死了！

“滴滴。”手機又收到一條短信，是杜雲起的。

“舒雲，查到了。三年前撞你母親的司機是陸衡指使的。目的是製造意外，讓你母親重病，再以支付醫藥費為由接近你，讓你為他生孩子。張勇一直在陸衡的庇護下，化名在醫院做護工，監視你母親。”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原來，我所以為的救贖，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兩輩子！我竟然被他騙了兩輩子！

我崩潰地尖叫，渾身都在顫抖。

陸衡帶著人找到了我。

他看著我癲狂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舒雲，別鬧了，趕緊去手術室，琳琳還等著。”

我從旁邊搶過一把手術刀刺了過去。

可是麻藥的藥勁上來，我軟倒在地。

兩個保鏢將我強行拖進了手術室。

冰冷的刀鋒劃過胸口。

為了所謂的成功率，陸衡讓醫生多取了我一倍的心頭血，作為備用。

意識模糊間，我仿佛又看到了上一世，我的骨灰被灑進火盆的場景。

三天後，我從劇痛中醒來。

病房裏空無一人。

手機屏幕上，有兩條未讀信息。

一條來自陸衡：“今天補辦婚禮，你給我準時到。”

另一條來自杜雲起：“我特意給你定了新的婚紗，很漂亮。”

我拔掉輸液管，踉蹌著下床，辦理了出院手續。

坐上去往婚禮現場的出租車後，我拿出手機，回複了其中一條信息。

“我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