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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到家之後,阿土才開口問道:“祥子,那裏今晚上真的會出事?”

劉天祥點了點頭:“很大可能會有事。”

“啊,天然哥會不會有危險?”

“隻要他不參合進去,問題應該不大,而且我們傷也還沒好,暫時先不參合了,我再多畫些符紙出來,還有陣旗也要抓緊製作了。”

見劉天祥暫時不想管上麵的事,阿土也隻得作罷,走在一邊開始紮馬步練功,至於劉天祥則是拿出一些紙張開始畫符,這些都是陣旗上麵的符文,自己先熟悉一下,然後再畫在小旗幟上麵。

杜天然有些慌張的開著車朝著格上村駛去,來到這裏之後,陳家的靈堂已經打了起來,院壩外麵立著一杆引路帆。

晚飯已經吃過,現在才十點過,所以還有一些村裏麵的人在這裏聊天,畢竟在農村也沒什麼好玩的,哪家有事的話都會去幫忙,然後在他家坐著聊聊天,喝喝酒,打打牌。

一些警察已經回去了,季東還帶著兩人在村裏麵走訪,走訪完了之後也來到陳家,隻不過季東身為公職人員,也不合適一直待在這裏,不然搞得陳家像犯了法一樣。

盡管陳家確實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但沒有證據之前誰也不敢明擺著亂說。

最後留在這裏的也就季東和杜天然兩人,不過兩人把警車開出了村,在這裏坐了一會兒,差不多十一點了,杜天然越發的緊張起來。

“東叔,我們真的要去看嗎?”

季東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還是去看看吧,隻要不是報複互毆類事件,我們不用理會就行了。”

兩人摸摸索索的來到陳忠發家不遠處的一塊地裏麵,悄咪咪的蹲在玉米地裏,正好能看見陳忠發家院壩裏麵的情況,還能大概看到堂屋裏麵的人影走動,偶爾還傳來銅鈸的聲音,現在還在做著法事。

兩人也能清楚的看見魚塘的情況,隻不過現在在看向那魚塘,兩人都覺得瘮得慌。

陳忠發家在村裏麵關係不怎麼好,所以這個點已經沒人在他家玩了,院子裏麵除了六具棺材,然後就是一些桌子板凳,兩個大人的棺材停放在堂屋裏麵。

陳忠發的母親和妻子還在堂屋裏麵哭泣,陳忠發躺在房間裏麵的床上,淚水也是忍不住的流淌。

知道班車翻下去之後,已經有不少人前來陳忠發家要錢賠償了,但一是陳忠發家強勢,二是警察也在中間協商,這種重大事故,全讓陳忠發一人賠償,肯定是賠不過來的。

估計等陳忠發好一些之後,具體情況再了解了解,然後政府出麵每家給多少錢,當然,陳忠發也不可能一點也不出錢的。

隻是沒想到今天接到消息說他家死了八口人,所有死難者的家屬一時間也不好前來吵鬧了,隻有等後麵看政府怎麼解決吧。

法事終於在銅鈸最後一次敲響後結束,整棟房子也瞬間安靜了下來,似乎因為悲傷,沒人願意說話。

陳忠發的大哥大嫂也在這裏幫忙,不過大哥家的兩個小孩卻早早就被大嫂叫了回去,畢竟這裏的六個孩子都沒了,她們兩口子也為自己的孩子擔心。

所以隻留下兩個大人在這裏幫忙,做完法事之後,陳忠發的大嫂已經煮好宵夜,每人一碗麵條,隻不過除了陳忠發的大舅吃了一碗,其他人似乎都沒什麼胃口。

玉米林裏麵的兩人還在等著,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還是沒有什麼事發生,季東都想點根煙解解乏了。

這時候房子裏麵傳來了吵鬧,陳忠發的母親直接破口大罵了出來:“還不是你缺德事做多了,現在遭了報應吧,六個孫子都沒了。”

“我做什麼缺德事了,馬田玉那是該死,不知道財不露白呀。”陳忠發的父親也是大吼了出來。

“五年前賣牛馬那個人呢?你們父子幾個把別人搶了不說,還把別人打死了丟山洞裏麵,你這不是作孽嗎?”

“那也是他自己找死,那匹馬我都給他兩百六十塊錢了,他還是不知足,再說了,不做這些,現在家裏麵條件能有這麼好嗎?”

“報應,你真相信報應?有本事報應親自來找我!”

陳忠發的父親罵著就走了出來,這時候陳忠發的大舅開口道:“姐,你就少說兩句,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難道你還想讓全村人都知道嗎?”

陳忠發的母親這才閉嘴,不過一想到院壩裏麵躺著的六個孫子,她就心如刀絞。

而外麵玉米林裏麵的季東兩人聽得目瞪口呆,季東還記得這起案件,當時家屬報了人口失蹤,隻是可惜警察找了很長時間都沒找到。

在這信息不發達的年代,時間一長,這案子漸漸就被封存了起來,沒想到竟然是陳忠發一家人做的。

陳忠發捏了捏拳頭,看來明天要多帶點人過來了。

院壩外麵的陳忠發父親吸了一袋煙,然後朝屋裏麵走去,這時候見到六口棺材下麵的長眠燈快熄滅了,便蹲下去用筷子把油裏麵的燈芯往外麵拖一點。

這時候,一陣陰風突然吹來,陳忠發的父親打了個寒顫,六口棺材下的長眠燈瞬間熄滅。

“小德子,外麵的長眠燈滅了,你快來看一下。”陳忠發的父親臉色一變,連忙大聲的喊了出來。

隻是陳忠發的舅舅還沒來得及出來,隻聽屋內傳來“啪”的一聲,兩口棺材同時從凳子上掉了下來,棺材頭這一邊的兩根凳子一下子斷成兩截。

屋內的所有人頓時臉色大變,陳忠發的舅舅也顧不得外麵,連忙喊道:“快去重新找兩根凳子過來。”

堂屋裏麵的幾人瞬間忙成一團,兩口棺材下麵的長眠燈也被打翻,油碗破碎,燈油流了一地。

房間裏麵的陳忠發聽到外麵的吵鬧,連忙大聲的問著:“小花,外麵怎麼了?”

“媽、媽,外麵怎麼了?”

“沒什麼事。”陳忠發的母親慌忙回應了一下。

蹲在玉米林裏麵犯困的季東兩人突然聽到屋子裏麵的吵鬧,頓時來了精神,朝院壩上麵看去,隻見陳忠發的父親竟然開始朝魚塘邊走了過去。

速度不快,但走路的樣子如同機械一般,很快就走到了魚塘裏麵。

季東差點出聲提醒,杜天然兩忙伸手拽住季東,開口提醒道:“祥子說不管發什麼,我們千萬不能參與進去。”

季東這才回過神來,畢竟現在的陳忠發父親看上去一點也不正常,明顯就是撞到邪崇了,於是兩人兩隻手緊緊的拽著幾張符紙。

很快,陳忠發的父親就走到魚塘的中間,走得悄無聲息,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看的季東兩人內心狂跳不已。

沒過多久,屋子裏麵的喧鬧聲停止,兩具棺材重新擺好,而且地上的長眠燈也重新點上了。

“你爸呢,屋子裏麵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進來幫忙。”陳忠發的母親不滿的說著。

陳忠發的舅舅開口道:“應該在外麵點長眠燈吧,我出去看看。”

陳忠發的舅舅朝外麵走了出去,屋子裏麵的人開始收拾地上破碎的凳子,房間裏麵繼續傳來陳忠發的聲音:“媽,外麵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陳忠發的妻子朝屋子裏麵走了進去,隻見陳忠發正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並且半邊身子已經在床外麵了。

陳忠發的妻子頓時臉色大變,跑過去的同時說道:“沒發生什麼事,就是堂屋裏麵的棺材倒了下來。”

“啊!”

陳忠發直接掉在了地上,本來全身骨頭多出斷裂,現在摔在地上,頓時疼得慘叫起來。

“媽、媽,快點來,忠發摔倒在地上了。”

房間內的喊聲傳出去,陳忠發的母親以及哥哥和兩個兄弟連忙跑了進來,留下大嫂一人在堂屋裏麵打掃。

而陳忠發的舅舅走出去之後,見到地上的長眠燈依舊滅著,嘴裏麵罵了一聲:“這個姐夫也真是的,又跑什麼地方了嘛。”

隻見陳忠發的舅舅彎下腰,準備點燃第一盞長眠燈,突然一雙腳出現在了邊上,這雙腳穿著一雙破膠鞋,腳背慘白無比,而且還有些許的腐爛。

陳忠發的舅舅頓時臉色大變,因為他還見到這雙腳竟然墊著腳後跟,連忙站起身,隻見身前一個全身破爛,身上血跡斑斑的中年男子站在跟前,這男子腦袋隻有一半。

陳忠發的舅舅還來不及大喊出來,這道身影瞬間就撲到了身上。

不遠處的季東兩人,在見到陳忠發的舅舅突然站起來的瞬間,心裏麵再次一緊,同樣的一幕再次出現。

隻見陳忠發的舅舅轉身就朝魚塘裏麵走去,還是一樣的悄無聲息,走在魚塘中間就沉了下去。

“舅舅,舅舅。”陳忠發的大嫂把堂屋收拾好之後,見公公和舅舅還沒有進屋,這才出來查看,喊了兩聲之後還是沒人回應,心裏頓時慌了起來。

“大喜,大喜你出來。”

房間裏麵準備幫著老三老四一起把陳忠發抬到床上的陳忠喜,突然聽到媳婦驚恐的喊聲,臉色頓時大變,母親也連忙道:“你趕緊出去看看你媳婦兒怎麼了?”

陳忠喜放下陳忠發的手臂,然後快速的跑了出去,隻見媳婦兒站在堂屋外麵一臉的害怕。

“怎麼了?”

“大喜,我們回去吧,我害怕。”

“爸和舅舅呢?”

“我不知道,我出來就不見他們,大喜,我們回去吧,現在也沒什麼事了,明天我們再過來。”陳忠喜的媳婦兒就差哭出聲來了,眼淚一緊在眼眶裏麵打轉。

陳忠喜的心裏也是一陣的發毛,開口道:“行,我進去和媽說一下。”

“你快一點。”

陳忠喜朝屋子裏麵走去,喊道:“媽,我先送小菲回去,明天一早肯定有人過來燒紙,我們早一點過來給客人煮飯吃。”

屋裏麵的幾人正在小心的抬著陳忠發,所以也顧不得他,隻是慌忙的開口道:“那你們先回去吧,明天早點過來。”

陳忠喜出來之後,從廚房拿出一把紅閃紅閃的的手電筒,然後兩口子就匆忙的回去了。

看到兩人回去,季東兩人略微鬆了口氣,還以為這次是兩個人一起投塘呢。

現在屋子裏麵還能動彈的就隻有四個人,陳忠發的母親、媳婦、還有兩個弟弟,好不容易才把陳忠發抬到床上,可是很多傷口都已經被扯出血了,疼的陳忠發撕心裂肺的慘叫著。

“二嫂,你先燒點熱水給二哥清洗一下,重新換一下繃帶吧。”老四開口道。

幾人走出房間,看到外麵沒人,陳忠發的母親也是一陣火大,直接開口罵道:“這個老不死的,這會兒又死什麼地方去了?”

老三老四也是一陣的疑惑,按理說這麼大的動靜,老爸應該進來幫忙了呀。

而且舅舅也不在了,舅舅不是出來點長眠燈嗎?怎麼六盞燈還是熄著的?

陳忠發的母親已經走了出來,院子裏麵空蕩蕩的,她下意識的朝著魚塘看了看,隻可惜是在晚上,她什麼也看不清。

如果是白天,可能還能發現此時的魚塘中間還有微微的波紋。

“媽,你去廁所看一下吧,我爸和我舅舅是不是上廁所去了。”老三說著就朝第一站長眠燈走了過去。

陳忠發的母親依舊罵罵咧咧的朝著院壩的另一邊走去,因為人口比較多,所以廁所就修在了正屋的外麵,在院壩的角落裏。

“他爹,小德子。”陳忠發的母親一邊喊著,一邊朝廁所走去。

而蹲下來準備點燈的老四也突然見到一雙腳出現在邊上,和舅舅一樣的神情,站起來的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不過老三並沒有轉身朝魚塘走去,而是繼續蹲下來點著長眠燈,不過火柴擦了一根又一根,火柴頭始終點不燃。

“這兩個王八羔子,大晚上的能去什麼地方嘛。”陳忠發的母親已經從廁所找了一圈回來,可還是沒找到人。

這時候屋子裏麵又傳來兒媳婦的聲音:“媽,你進來幫我扶一下忠發,我給他把繃帶解開。”

陳忠發的母親繼續朝屋子裏麵走去,絲毫沒注意到老三在重複著擦火柴,腦袋始終緊緊的低著。

婆媳兩人在房間裏麵給陳忠發拆著繃帶,老四則是來到廚房裏麵給灶台裏麵添加柴火。

玉米林裏麵的兩人見到陳忠發的母親進去之後,蹲在地上的老三突然站了起來,同樣的步子,同樣的擺臂動作,腳後跟依舊不沾地。

“第三個了,今晚上到底要下去多少個啊。”季東咬牙低聲道。

還是一樣的悄無聲息,屋子裏麵的老四喊道:“三哥,三哥,你進來的時候提桶水進來,鍋裏麵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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