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染身上,還帶著女病人留下的體香與紅痕,放聲大笑,
“不為什麼,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低賤又卑鄙,”
他捏住我下顎,用力得發疼,
“想到你,我就覺得惡心。”
我傻了。
淚眼朦朧之中,我看到他手裏,握著謝老夫人與我的那一紙契約。
“你再敢多嘴一句,我立刻停了你娘的藥,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原來在他眼裏,我從來不是人,隻是一味可以被隨意踐踏的藥引。
十年的付出,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哪怕第二天,發現我下身流血,有孕在身。
謝無染也嗤之以鼻,
“不如我給你配一味我最擅長的藥,永絕後患?”
他睡遍汴京舞女、病人,用的,都是這一味藥。
這藥讓女人不會懷孕,乃是謝家出名前最擅長的方子。
“......也好。”
我點頭答應,正要喝下去,是謝老夫人,打掉我的碗。
藥渣飛濺,苦味蔓延。
謝老夫人央求我,再給謝無染一次機會:
“等親生骨肉降生,他一定會懂事的!”
我試過了。
孩子生下來了。
孩子是死的。
母親、孩子、尊嚴、和這一場契約婚姻,終於通通離我而去。
謝無染,我不做藥引,也不想要你了。
將與謝無染曾經的回憶,放進火堆,熊熊燃燒:
手縫的護符、定製的藥袋......
灰飛煙滅。
“你在燒什麼?”
謝無染竟回來了。
他脖子上滿是斑斑痕跡,眸色陰鷙。
我下意識後退,卻被他抬手抵在牆上,
“你又去找祖母告狀了,是不是?”
“就這麼想跟我睡?嗯?你就這麼難耐、低賤?”
他聲音低啞,帶著極致的厭惡。
“信不信我明天就停了你娘的藥。”
以往的我,會立刻跪下、道歉、認錯。
哪怕磕頭,也會咬著牙求他。
可這一次,我隻是淡淡望著他,聲音輕得像春夜寒風:
“好啊,停吧。”
謝無染動作一滯。
沒想到我竟會答應。
他眯起眼,冷笑一聲,手順著我的腰滑下,落在我空空如也的小腹上:
“生了孩子,脾氣見長?”
“不過是個藥引子生出來的卑賤玩意......”
“你信不信,除了你娘,我還有一百種方法折騰你?”
我信。
畢竟我曾經也有脾氣。
他第一次背叛我,我紅著眼睛衝出門,想去找謝老夫人告狀。
結果第二天,他就強迫我整夜不睡,我守在門外,聽他和婢女的歡好。
那不堪入耳的聲音,混著婢女嬌聲與笑語,如針紮進我心口。
我哭得撕心裂肺,他卻說——
“你這副模樣,倒是比你服侍我的時候動人多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在謝無染眼裏,我的疼痛,就是最好的助興藥。
如今,我娘走了,孩子也死了。
我終於再沒有什麼可以被他拿來威脅的了。
“既然生完孩子,就別再占著主屋。”
謝無染掃過我蒼白的臉,嗤笑,
“曦曦要住進來。”
“曦曦不比你,她身子矜貴得很。”
“你屋子裏這些爛糟糟的東西,正好也一塊燒了。”
說完,拿起我曾謄抄到深夜的藥經,一把丟進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