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芷雪盯著那把被毀壞的琴,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琴身上斑駁的劃痕在燈光下格外刺眼,斷掉的琴弦無力地垂落著——那是陪伴了她整整五年的琴。
她不忍再看,轉身就想走。
林雨柔抱著琴,眼淚簌簌往下掉。
“裴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也不應該這麼針對我。”
“三天後就是音樂學院的選拔賽了,這把琴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時軒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來人,把門關上。”
兩個傭人立刻攔在了大門前。
裴芷雪茫然地轉頭看向時軒和林雨柔。
“你幹什麼?又不是我做的。”
“裴芷雪,我不知道你竟然還是這樣的人。”
時軒怒火轉化為實質,幽深的瞳孔冷冷地盯著裴芷雪。
“快點給雨柔道歉。”
裴芷雪瞪大了眼睛。
“我說了不是我!”
“不是我做的,為什麼要讓我道歉?”
“除了你還有誰?”
時軒一把奪過那把破損的琴,指著上麵的劃痕。
“這些痕跡明顯是有人故意劃的,琴弦也是被人剪斷的。”
“雨柔平時連碰都舍不得用力碰,難道她會自己弄壞?”
林雨柔適時地啜泣起來。
“時軒,算了……可能真的是我不小心……”
“不小心?”
時軒冷笑一聲。
“這種程度的損壞,怎麼可能是意外?”
裴芷雪看著眼前一唱一和的兩人,皺起眉頭,心底隱隱有些不高興。
“把它還給我。”
“憑什麼?”
時軒將琴舉高。
“時軒!”
她的聲音終於帶上了哭腔。
“你聽不懂嗎?我說了我沒有!”
“沒有?”
他嗤笑出聲。
“除了你還有誰會做這麼無聊的事?你能不能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氣?”
裴芷雪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鬆開。
此刻的她隻覺得心酸與委屈。
她不明白為什麼時軒寧願相信一個認識不到半年的女孩,也不願意相信和他一起長大的自己。
“時軒,我再說一遍,我真的沒有……”
“夠了!”
時軒厲聲打斷她。
“雨柔家世不好,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的努力,你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針對她?”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狠狠紮進裴芷雪心裏。
她什麼都有了?
是啊,在時軒眼裏,她就是個靠著家族庇佑的千金小姐,根本不懂什麼叫努力。
可他明明知道自己自幼年起,每天沒日沒夜地練琴,除了被誇天賦,她從小到大聽到最多的誇讚就是努力。
他如今輕飄飄的一句便否定了她所有的付出。
裴芷雪不想在和麵前的這兩人多說什麼,頭也不回地推開大門。
夜風卷著紫藤花瓣撲進來,落在她方才站過的地方。
時軒盯著她決絕的背影,突然沒來由地心慌,可很快又被嫌惡所代替。
見他臉色難看的厲害,林雨柔輕輕拉住他的衣袖。
“時軒,你別生氣……”
她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皺了皺鼻子,沒忍住開始不停打噴嚏。
“對,對不起……”
“我有點過敏……”
時軒立刻擔憂的扶住林雨柔,微微皺起眉頭。
“怎麼好好的突然過敏了?”
“我沒事……”
林雨柔視線落到不遠處的紫藤花架上,很快移開,下一秒,她又打了個噴嚏,眼角泛紅的樣子楚楚可憐。
“我吃點抗過敏藥就好。”
時軒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片紫藤花,本就陰沉的臉色越發難看。
“管家!”
“立刻找人把這些紫藤花全部拔掉!”
“少爺,這……”
管家一愣,麵露難色。
“這不是你當初專門……”
“我說,全部拔掉。”
時軒一字一頓地重複,眼神冷得像冰。
林雨柔連忙拉住時軒的衣袖。
“時軒,別這樣。裴小姐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她咬了咬下唇,聲音越來越小,眼底的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她要是知道是因為我,肯定會……”
“怕什麼?”
時軒握住她微微發抖的手。
“有我在,她敢動你試試。”
林雨柔低頭掩飾嘴角的笑意,再抬頭時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可是芷雪姐畢竟是你的未婚妻,我,我不應該……”
聽到未婚妻這三個字,那股被束縛的支配感再度將他席卷。
“現在就去!再將這箱東西扔出去!”
時軒猛的一腳踢向一旁的紙箱,轉頭看向林雨柔時又冷靜下來,摸了摸女人柔軟的發頂。
“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