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安曾是冷宮長大的皇子,當年先皇因不喜他母妃,連帶也不喜歡他。
那年巫族應約入宮為先皇賀壽,我迷路意外碰到從禦膳房偷食物的蕭崇安。
當時他母妃重病,走投無路,我感念他一片孝心。
用巫藥救了他母妃,且鬥膽在為先皇卜卦之時欺騙了他。
“皇城西北方隱有紫光起,為天家臂膀,可佑朝堂百年之大興。”
西北角正是冷宮所在的位置。
多疑的先皇從未想過,我這個外族聖女會有心便幫無勢的皇子。
蕭崇安靠我隨口編排的預言,成為先皇最器重的皇子。
後來五子奪嫡之時,他再請巫族出山,助他一臂之力。
登大統那日,他滿目深情地求我留下。
可我是巫族聖女,終身不嫁,否則必招惡詛,我雖不怕,可我卻怕連累他。
我拒絕了他,但無法拒絕他遞上的送行酒。
那杯酒太烈,烈到我一時失了心神,與他雲雨巫山不知年月。
而後他堂堂天子,跪在地上,紅著眼求我收下鳳印,入主後宮。
可如今我的鳳棲宮裏住著的是我的妹妹楚瑤。
蕭崇安從別院回宮,直奔楚瑤床榻邊。
幾年不見,楚瑤依然是一副清純模樣,隻不過清純中又帶上了逼人的貴氣。
楚瑤直直撲入蕭崇安的懷中。
“陛下,我做了噩夢,夢見你見到姐姐,就不要臣妾了,姐姐怪我霸占了您的心,要掏出我的孩兒,丟去喂狗。”
蕭崇安小心安撫她的後背。
“瑤兒莫怕,你是朕最鐘愛的女子,無人能傷害你。”
他們你儂我儂之時,蕭崇安真的忘了,曾經他也無數次拉著我的手如此說。
“阿音,你是我最鐘情的女子,從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確定你必是我的妻子。”
“阿音,你可知道我有多愛你,那夜的離別酒是我命人參了暖情藥,我隻想留下你。”
我怎會不知呢?不過是找個借口放縱自己對他的情義罷了。
我亦鐘情於他,願用二十年壽命,卸任聖女之職,強求與他的緣分。
可他終究是負了我。
蕭崇安話落楚瑤的眼淚便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臣妾知道陛下偏愛,可臣妾福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誕下子嗣,倘若我的命能換我們孩兒的命,瑤兒願意......”
楚瑤的話音未落,蕭崇安便吻了上去。
從我的角度望過去,兩人是那麼忘我與癡迷,以至於分開之時唇角扯出透明的絲線,曖昧纏棉。
“瑤兒莫要胡說,朕一定能找法子養你好你的身子。”
楚瑤依偎在蕭崇安的懷裏,嬌弱如同白花。
“倘若姐姐願意救我的孩兒就好了,哪怕讓我跪下磕頭我也是願意的。”
她在胡扯,她明明健康無虞,她在別宮安插的眼線,自然知道我已經死了,她如此做隻可能是要針對我的昭兒。
昭兒回宮就被送進了東宮,如今瑟縮地躲在偌大的床榻上哭泣。
他的眼淚是因為他終於踏入了皇城,身邊卻再無母親。
他孤單害怕,小小的身體顫抖著,喃喃地呼喚著我。
聰明如他,也知道進入了最駭人的虎狼窩。
“楚音不願見朕,你知道的她身負巫術,有心要躲,尋她總是費些時日。”
蕭崇安話落,楚瑤掩著帕子劇烈咳嗽。
蕭崇安手忙腳亂拍背時,發現了帕子上的血跡,大驚失色。
就在他喚太醫時,楚瑤貼身伺候的小丫頭急得紅了眼睛。
“娘娘,您怎麼樣,奴婢願意取心頭血給您,隻是奴婢沒有巫女血脈,不知有無功效。”
婢女的哭訴,入了蕭崇安的耳朵,我心下駭然。
“巫女血脈的心頭血,瑤兒你為何不早說?”
我大聲喚喊著“不要”,可沒人聽得到。
我的昭兒還沒有等到太醫為他診治,就先等到了父親的利刃,這是要生生取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