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周氏原本想著怎麼說也是薑綰歌的二伯母,是她的長輩,她應該不會說什麼才是。
誰知道,這丫頭真是半點情麵都不留給自己。
當真是攀上了高枝兒當上鳳凰了,連自家親戚都瞧不起了!
她還想說什麼,可這抬頭,那凶神盛辭也在盯著她,嚇得她忍不住的冷顫。
“既然文書已送到,那就沒我什麼事兒了,先行告退。”
盛辭說罷,擺了擺手就要離開。
“二公子不留下來吃酒?”
“嫂嫂的歸寧酒,哪兒有春滿樓的花酒好吃。”
盛辭嬉笑著看向薑綰歌。
“嫂嫂不打算送送我?”
“綰兒,去送送你家二叔。”
薑綰歌沒法子,隻能應下,同著盛辭一起走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到了空無一人的走廊,盛辭不知何時突然停住腳步轉身,薑綰歌躲避不及撞了上去。
頭上的珍珠步搖一陣亂顫,薑綰歌隻覺得後腰多了一隻手攬住,抬頭正好對上盛辭的眸子。
她耳根一熱,沒好氣的推開。
“你做什麼!”
“怪事兒,不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嗎?”
盛辭笑著傾身,“我還以為你是想還我這個人情,故意而為之呢。”
熱氣拍打著薑綰歌本就火熱的耳朵,她惱火的很,後退了一大步。
“我求了公爹三日都沒求得的文書,怎麼會在你手裏?”
“嘖,小爺我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弄不到的。”
薑綰歌嗤笑,“是嗎,我怎麼聽說,那鳳姨娘是你和你大哥一起看上的,怎麼鳳姨娘寧願跟著你大哥私奔都不願從了你啊?”
“胡言亂語。”
盛辭臉色難看幾分,沒好氣的拂袖。
“肯定是府上哪個婢子亂嚼舌根,看我不回去打斷他們的狗腿。”
說完,這小子氣呼呼的轉身就走了。
薑綰歌笑出了聲,這怎麼還惱羞成怒了呢?
傍晚,薑綰歌回到盛家。
剛進院子就聽見幾個婢女在一旁小聲議論著什麼,薑綰歌駐足。
“你們在說些什麼呢?”
婢女嚇了一跳,趕緊低頭道:
“回大少奶奶的話,奴婢們是在說,二公子他......他被老爺家法處置了,現下渾身是傷可憐得很呢!”
盛辭被家法處置了?
薑綰歌微微挑眉,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進去。
半炷香的工夫,她和春意的一起從後門離開,朝著盛辭居住的院子去了。
悄聲進了盛辭住著的小院,薑綰歌差點兒被地上的金絲菊絆倒。
“姑娘當心。”
春意扶住她,略帶鄙夷的瞧著這院子裏的陳設。
“到底是紈絝子弟,這屋子裏的陳設瞧著就俗不可耐,和姑爺的院子差得遠了!”
薑綰歌瞧了一眼春意,她趕緊噤了聲。
臭嘴,她怎麼能亂嚼舌根呢,姑娘可是最不喜歡身邊人亂說的。
這門外也沒個看守,薑綰歌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出聲叫人時,忽然聽見裏頭傳來瓷器破裂的聲兒。
“輕點兒!你這是上藥還是刮鱗呢。”
沒有多猶豫,薑綰歌走上前推開門。
滿室狼藉映入眼簾,紫檀多寶閣上擺的不是書籍字畫,而是各色珍寶,瞧著差點兒晃了眼。
屋子裏安靜了一瞬,薑綰歌循著剛剛的聲音看過去,恰好和榻上趴著的盛辭對視上。
準確的說,是赤裸著上身的盛辭。
“誒呀!”
春意被嚇的驚呼一聲,衝到薑綰歌的麵前來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一手去遮她的。
“姑娘,快閉眼!”
薑綰歌有些無語。
有什麼好逼眼的,他身上有哪一塊兒是自己沒看過的。
“大,大少奶奶。”
正在給盛辭上藥的長風嚇的慌忙要跪下。
隻是他這一動,手裏沾著金瘡藥的竹夾又戳到了盛辭後背的傷口上。
“嘶!”
盛辭齜牙咧嘴的,要不是行動不便,這會兒隻怕是要抬手抽到長風的腦袋上了。
“幹什麼呢!沒見著小爺正疼著呢?!”
薑綰歌拿開春意的手,淡淡開口:“我來吧,你們都先出去。”
“姑娘,這怕是不妥......”
“有什麼不妥,出去。”
薑綰歌說完,餘光瞧著榻上的男人嘴角似乎咧了幾分。
仔細看過去卻沒見著分毫。
是她看錯了?
屋子裏隻剩下他們二人,盛辭一隻手托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看過去。
“雖說是兼祧,可嫂嫂這樣大膽的進我房裏,是不是有些......”
“話怎麼這麼說。”
薑綰歌蹙眉走過去。
離得近了些,盛辭後背的傷口也瞧的更清晰了。
滿背的紫黑鞭痕,藥粉混著血水在上頭凝成暗紅的痂塊。
好不瘮人。
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白玉藥瓶。
怕盛辭不肯用,故意開口解釋:“我母親留下的方子,她研製的金瘡藥很管用。”
手指剛觸到傷口,盛辭後背的肌肉猛然繃緊。
“你受家法,是因為那漕運文書?”
“怎麼可能。”
盛辭想也不想的否認, 撇嘴吹了吹額前的碎發。
“老爺子看我不爽,隨便找個什麼由頭揍我一頓罷了,盛家的幾十種刑罰我可都受了個遍。”
薑綰歌沒做聲,隻是默默地給他上藥。
他瞧著頑劣不成型,做事全然沒有章法可言,可似乎......每一件與自己有關的事,最終都是有於利於自己的。
心思飄遠,薑綰歌手上也重了點兒。
“嘶......”
“很疼?”
盛辭額上出了一層薄汗,扭過頭調笑的瞧著她。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呢。”
薑綰歌麵無表情,沾著藥膏的手指直戳上血痕印上。
“誒呦!”
盛辭疼的直接叫喚。
“再胡說八道一句,我就給你下點毒,讓你這背上的傷口天天生瘡流膿。”
盛辭齜牙咧嘴的看過去。
“嫂嫂生氣了?”
“你既然叫我一聲嫂嫂,就應該記著,我永遠是你大哥的妻。”
盛辭那雙桃花眼裏像是閃過一絲什麼,很快消失不見。
他輕笑一聲,語氣裏都是漫不經心。
“嫂嫂說的是,我記下了。”
薑綰歌給他上好藥,往後退了兩步開口。
“大婚那日,你是怎麼知道柳氏的計謀的,又是如何......上的我的床榻。”
盛辭邪魅一笑。
“你總算是想起來問我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