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趕到時,槐樹已經在尹婷婷的指揮下移走了。
“住手!不要再挖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我用力搖晃尹婷婷肩膀,
“你說話啊,你讓他們停手啊。”
尹婷婷把我甩到地上,拂了拂肩膀,
一邊擺弄她手指上閃閃發光的鑽石戒指,一邊嘲笑,
“就你那個不值錢的孩子,也配埋在這裏?”
“你知不知道現在嬰兒可以入藥?
給他挖出來,貢獻給有需要的人,
就當洗清一點你身上的罪惡了。”
如毒蛇一般的話語鑽入我的耳中,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流動。
我從地上爬起來,抓住尹婷婷的手腕,
“你動我的孩子,你也別想活!”
我緊緊掐住尹婷婷的脖子,
她眼睛瞪圓,麵色青紫,說不出一句話。
我被人從後麵踢跪下,
幾個保鏢衝上來,把我壓的抬不起頭。
尹婷婷嬌滴滴地躲在盛哲赫的懷中,
“老公你終於來了,再晚一秒,我就要被那個瘋婆子掐死了。”
盛哲赫少見地沒有立即安慰她,隻是陰沉地看著我。
我顧不得我的臉麵,一下一下地磕頭,
“我求求你,放過我們的孩子,
所有的錯我來承擔,你報複我一個人就好了,怎麼懲罰我都沒關係,
可那是我們的孩子,你不能這麼對他。”
我掙脫束縛,在他麵前跪下,緊握他的衣角,
“他還沒有學會叫你爸爸,還沒有陪你一起打高爾夫,
你不是還要教他開車嗎...”
曾經無數個溫存的日夜裏,盛哲赫的下巴墊在我的腦袋上,
語氣溫柔,
“將來,我會親手教我們的孩子各種運動,
教他開車,我們一起去越野,如果她想學樂器...”
現如今,他連感受太陽照在身上的暖洋洋的感覺,都體會不到。
盛哲赫被我拉回了過去,神色一愣。
他看向了被挖出的棺材一角,臉上低沉地讓人害怕。
尹婷婷自然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擠出了幾滴眼淚,
“不是我心狠,而是我幾日來高燒不退,
是槐樹和死嬰相衝,我八字弱,進而影響我。”
“是我考慮不周,讓妹妹傷心了。”
“妹妹如果真的那麼在意,我委屈一點也沒關係。”
我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隻看見他們把我親手放在棺材裏的那具小小的軀體,
拿了出來。
我麵無血色,搖搖欲醉,
聲音氣若浮絲,
“盛哲赫,我們不要再糾纏了,
你放過孩子,我和你離婚。”
“你敢和我離婚?!”
盛哲赫一瞬不瞬地看著我,雙眼猩紅。
他咬緊牙關,
“和我結婚就這麼委屈你?
讓你迫不及待地想離開。”
我哭得直不起腰,沒有回答。
他先是冷笑,接著開始放聲大笑起來,
“我還真是想不到,你有這麼狠的心。”
“哪有人家把死胎埋在家裏的!
拿些汽油,把胎兒放在鐵盆裏。”
他深吸口氣,振地有聲,
“燒!”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在我腦海中不斷回響,
我徹底癱軟。
這個我拚盡全力愛過的男人,早就不是當初的樣子。
汽油澆在孩子身上,火柴剛掉下就燃起熊熊大火。
我爬向火光,手指甲邊緣滲出鮮血,
但每爬一段就被拉回,
如此往複。
地上散落我的手指甲,十指連心,
但是我早已麻木。
我仿佛聽到了嬰兒的啼哭,
讓我頭痛欲裂。
大火熄滅,我用膝蓋一下下挪動到鐵盆前,
捧起漆黑的灰燼。
大火餘溫把我的雙手燒焦,
“喜樂,你不要走...”
盛哲赫踢開鐵盆,聲音發顫,
“你真的是失心瘋了!”
我陰狠地盯著他,
“我還沒想到,會有人心思毒辣到,燒掉自己的孩子!”
“你親手奪走他的生命,現在甚至連一副完整的屍骨都不留!”
“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我氣上心頭,兩眼一翻,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