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到了我最幸福的時光。
盛哲赫抱住我,許諾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樣的場景太幸福,幸福到我再也不會擁有。
我悠悠轉醒,盛哲赫在旁邊的椅子上睡著,
神色緊張,忽而大叫,
“醒醒!易安,別留下我一個人!”
他猛然抬頭,脖子上青筋暴起,
我們四目相對,
他嘶啞著說,
“你終於醒了。”
我撫著他滿是汗水的臉,
“喜樂去哪了?”
他倉皇躲開我的視線,
猛地站起,連看我的勇氣都沒有。
“喜樂已經隨風去了,我們忘掉他,重新開始吧。”
“離婚你想都不要想,
我們之間,隻能我來做決定。”
他恢複往日的冷漠,像萬年不化的冰川,叫我如墜冰窖。
我的聲音幹啞難聽,
“已經三年了,我們這樣,有什麼意義?”
他眼神晦暗不清,
看著我的神情憤恨,而又悲愴。
“從我的家人因你父親而死時,我們之間就已經分不開了,”
他目眥欲裂,說出的每個字都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你不能死,也不能好活。”
他說完便轉身離去,背影決絕堅定。
我躺在床上,心如刀絞。
不能死?
我決定不了孩子的生死,甚至遺體我都不能保護,
但我自己的生死,還是我自己的。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穿上了我們結婚時候的婚紗,
走出房間。
我走到旁邊的兒童房中。
這棟別墅,是我們結婚時的婚房,
當初我們著重裝修的,就是這裏。
我和盛哲赫曾在這個屋子裏,定下約定,
不求孩子出人頭地,隻求平安喜樂。
這樣一個簡單的願望,卻再也實現不了了。
我拿起我從懷孕就一直在繡的兒童衣,
為了它,我手上的針眼就沒消過,
衣服做好了,但是人已經沒了。
明晚就是中秋節,
別墅裏傭人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家人即將團聚的幸福,
我也要,去找我的父母了。
我不願再去分辨是非對錯,
求一個結果,討一個公道。
我隱隱聽見盛哲赫回來的聲音,
可能是尹婷婷又出了什麼差錯,
來找我怪罪吧,
不過很快,我就再也不會打擾到他們了。
我躺進裝滿水的浴缸,吸滿水的婚紗讓我不斷下墜,
我慢慢割破手腕上的動脈,鮮血噴湧而出。
盛哲赫破門而入,驚慌失措,
他仿佛在大喊著什麼,可是我好疼,好困,什麼都聽不見了。
我隻是淺淺地對他勾勾嘴角,閉上了眼睛。
我們,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