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架間懸掛的櫻花風鈴突然叮咚作響,驚得他下意識抬頭——那是去年情人節他送給林夏的禮物,此刻正搖晃著投下細碎的陰影,像極了她笑起來時眼尾的星光。
林夏好像並未注意到顧明淵,她把貨物紙殼整齊放置門口。
進去的時候便利店小王忽然從貨架邊探出頭來。
“林小姐,今天又加班到這麼晚?顧先生不來接你嗎?”
林夏的指尖深深陷進圍裙的布料裏,勉強扯出個微笑:“他......有事。”
她繞過貨架走向儲藏室,卻在轉角處聽見小王壓低的聲音:“聽說顧氏最近要並購城南的商業廣場,顧總天天泡在酒局上,連咱們店的周年慶都沒來...”
儲藏室的白熾燈在頭頂嗡嗡作響,林夏突然注意到角落裏堆著的紙箱——那是上個月顧明淵說要幫她整理的舊物,此刻還原封未動。
她鬼使神差地打開箱子,泛黃的相冊散落出來,扉頁是兩人在淺草寺的合影,顧明淵的胳膊掛在她頸間,嘴角揚起的弧度比身後的櫻花還要燦爛。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顧明淵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林夏盯著那串號碼看了許久,直到鈴聲戛然而止,緊接著是短信提示:“我在店外等你,我們談談。”
推開店門的瞬間,寒風卷著細雨撲麵而來。
顧明淵站在路燈下,西裝肩頭落滿水滴,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全然沒有平日裏矜貴的模樣。
他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卻在觸及前猛地縮回:“夏夏,我推掉了所有應酬,我們去醫院,我陪你做檢查。”
林夏望著他眼底的血絲,想起曾經他醉醺醺地將胃藥扔在玄關,說“別拿這些東西煩我”的模樣。
“不用了。”她後退半步,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口袋裏皺巴巴的信封,“顧總應該更關心並購案。”
“我在乎的從來不是那些!”顧明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帶著破音的顫抖。
“我今天去了醫院,看到你的病曆......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明淵的喉結劇烈滾動,“那天在洗手間,我說的都是氣話,我隻是......害怕麵對現在的自己。”
雨越下越大,便利店的燈光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暖黃。
林夏看著顧明淵發梢凝結的冰晶,突然想起他們初遇的那個雪夜,他也是這樣狼狽地衝進店裏,凍得通紅的手裏卻緊緊護著給她買的草.莓蛋糕。
“明淵。”她輕聲開口,第一次在他麵前卸下所有防備,“我們之間壞掉的不是某件事,是我們都忘了怎麼好好相愛。”
她從口袋裏掏出信封,信紙在風雨中簌簌作響,“這封信我看了七年,每次難過就拿出來,好像你還在我身邊。”
顧明淵的視線模糊了,他顫抖著伸手去接,卻被林夏避開。
她將信封輕輕塞進他掌心:“現在該還給你了。”
轉身要走時,身後傳來壓抑的嗚咽,那是他從未在商場上露出過的脆弱。
“夏夏,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明淵抓住她的袖口,聲音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