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命中最溫暖的光

顧明淵將林夏留下的玉子燒保溫袋隨手扔進辦公室抽屜，卻在某次簽合同間隙，鬼使神差地翻出那張泛黃的信紙。

鋼筆字跡被歲月暈染得有些模糊，“櫻花主題餐廳”的構想躍然紙上，恍惚間又看見林夏踮腳給他別櫻花書簽的模樣。

威士忌突然變得苦澀，他煩躁地扯鬆領帶，撥通秘書電話：“今晚加場遊艇派對。”

這天深夜，顧明淵帶著滿身酒氣撞進家門，空蕩蕩的客廳裏，櫻花風鈴在穿堂風裏發出寂寥的聲響。

他踢掉皮鞋癱在沙發上，鬼使神差打開電視，播放起監控畫麵——那是他為了安全在便利店裝的攝像頭。

屏幕裏，林夏獨自清點貨架，蒼白的手指撫過櫻花風鈴時頓了頓，轉身取下風鈴收進紙箱。

顧明淵猛地坐直身體，喉嚨發緊。

他抓起手機想質問她憑什麼說離婚，編輯框裏的文字卻刪了又改。

最終隻是發送條簡短的消息：“別折騰了，過兩天我派人接你回家。”

消息顯示已讀，卻再無回應。

顧明淵將手機甩在地毯上，抓起紅酒仰頭灌下，酸澀的液體嗆進鼻腔，恍惚間竟嘗到了鹹意。

窗外暴雨傾盆，他突然想起林夏冒雨送文件的那個夜晚，當時他嫌她弄濕了地毯，現在才驚覺，原來比水漬更難幹涸的，是那些被他親手碾碎的溫柔。

顧明淵盯著手機屏幕上“已讀”的標記，胃部突然傳來熟悉的絞痛。

他蜷縮在沙發上，伸手去夠茶幾上的解酒藥，指尖卻觸到了冰涼的玻璃杯——那是林夏總會在他應酬後準備的蜂蜜水的位置。

記憶突然翻湧，那些被酒精麻痹的片段變得清晰：林夏蹲在玄關為他擦去鞋上的泥點，把熱毛巾輕輕敷在他發燙的額頭上，甚至在他醉酒嘔吐時，默默清理地麵卻從未抱怨過一句。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百葉窗照在顧明淵宿醉的臉上。

他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瞥見床頭林夏留下的維生素藥瓶，標簽上還貼著她手寫的便簽：“每天一粒，記得吃早餐”。

他攥著藥瓶想要扔出去，最終卻隻是重重地砸在梳妝台上，震落了一張他們的合照。

照片裏，林夏笑得眉眼彎彎，而他摟著她的肩膀，眼裏滿是溫柔。

公司會議上，顧明淵心不在焉地翻著並購案的資料，卻總在文件的邊角看到林夏的影子。

曾經，她會在他熬夜工作時悄悄放一杯熱牛奶在桌邊，用便利貼畫個可愛的笑臉；而現在，咖啡是秘書準備的，雖然香濃，卻總覺得少了點溫度。

當下屬提到城南便利店商圈的規劃時，他突然拍案而起，把眾人驚得麵麵相覷。

深夜，顧明淵鬼使神差地開車來到便利店外。

透過櫥窗，他看見林夏正在擦拭貨架，消瘦的背影讓他呼吸一滯。

想要推門進去的手懸在半空，最終隻是默默站在雨中。

雨水混著淚水滑過臉頰，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失去的不是一個會照顧他的妻子，而是生命中最溫暖的光。

忽然間林夏的視線仿佛透過玻璃門落在顧明淵這裏。

不知怎的顧明淵飛快的別開視線，恨不得連人帶車鑽進地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