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棠,”我站起身,香檳杯在掌心捏得發燙。
“你仔細想想,失明時牽你的那雙手,是他嗎?”
旁邊的水晶燈突然劇烈晃動,顧明川臉色一變,猛地推開蘇晚棠。
但不是為了救她,而是為了........
水晶燈墜落的瞬間,我看見他眼裏的陰狠。
碎玻璃紮進我的肩膀時,我聽見蘇晚棠的尖叫。
但她不是在叫我的名字,而是——“明川!”
顧明川的手臂被劃出血。
蘇晚棠連忙撲過去查看他的傷口,發梢掃過我手背。
我替她擋住了背後的致命一擊。
碎玻璃紮進我的左肩,而她連頭都沒回。
隻對著顧明川哭:“明川,你怎麼樣?”
怎麼樣?我看著顧明川故意勾著嘴角的笑,突然覺得無比滑稽。
原來有些傷口,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硯辭!”母親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看著我肩頭的血,瞳孔驟縮。
“你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推水晶燈?”
推水晶燈?我想開口解釋。
卻看見顧明川悄悄踩住了我剛才掉在地上的錄音筆。
果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殘忍。
蘇晚棠抬起頭,眼神裏全是失望:“硯辭,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句話我聽了太多次。
上一世她對我失望,是因為我“騷擾”她和顧明川。
再上一次,是因為我“偷”了顧明川的手表。
而第一次——是在她複明手術後,第一次看見顧明川的那一刻。
“是啊,我太讓你們失望了。”
我扯下肩頭的碎玻璃,血滴在米色地毯上。
“不過沒關係,反正我馬上就走了,再也不會讓你們失望了。”
走出房間時,我聽見顧明川在身後說。
“媽,別擔心,硯辭隻是一時想不開。”
消毒水的氣味像把鏽刀,剜著我的喉嚨。
母親拽著我往急診室走,指尖掐進我的胳膊,比剛才碎玻璃紮得還疼。“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她的聲音裏帶著顫抖,卻不是因為擔心我。
“明川的心臟受不了刺激,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
心臟?我想笑,卻疼得咧不開嘴。
反正不是還有我這個備用器官庫嗎?
“他不會有事的。”我盯著走廊盡頭的指示牌。
“心臟科”三個紅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像極了顧明川看我時的眼神。
急診室門被推開,父親黑著臉走出來。
“醫生說,明川需要靜養。”
他看了眼我的肩膀,眉頭皺得更深。
“你先跟管家去處理傷口,今晚必須出國。”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機票。
突然想起上一世在機場收到的消息。
顧明川拉著蘇晚棠的手,對著鏡頭說:謝謝大家關心,弟弟隻是去國外學習,很快就會回來。
可隻有我知道,這個“很快”到底是多久。
是我死在異國他鄉的手術台上,心臟被剖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