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眾人見了禮，沈易煙有些心虛地偷看裴肆淵，卻不料裴肆淵卻仿佛不認識她一般，看都未看她一眼。

沈易煙捏緊了手中的帕子，若是來之前，她有十足的把握，但是遇見了裴肆淵，她忽然就有些心裏突突了，畢竟若是裴肆淵出賣了她，她就不好辯駁了。

宣德帝見來了一群女人，頓時有些頭疼。

他是最不喜歡參與這些後宮之事，那麼多的國家大事等著他處理，他哪裏有心思管她們這些爭風吃醋，雞毛蒜皮的小事。

“皇後，你帶著這麼多人來，是何意？”宣德帝冷冷地問道。

皇後假裝看不出他眼底的不悅，笑著說道，“實在是事關徐貴妃，臣妾不敢做主，所以才請陛下決斷！”

徐貴妃被她說的一臉懵，“關本宮何事？”

她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禍從天降了，那總得說出個來由吧。

徐貴妃眼底閃過一抹冷意，皇後向來與她不對付，還真是逮到就想狠狠地咬她一口啊。

這時走在人群最後的宋夫人忽然跪了下來，“陛下，請您為小女做主啊！”

宣德帝看到宋夫人有些意外，“宋夫人，你有何冤屈！”

宋夫人趕緊拉過跪在一旁的宋靈柯，“小女也不知怎麼得罪小郡主了，她居然下毒謀害臣婦的女兒！”

提及小郡主，宣德帝抬眸看了裴肆淵一眼。

他就不明白，裴肆淵這是什麼眼光，放著那麼多貴女不選，偏偏選了個惹事精。

裴肆淵被他看的莫名其妙。

陛下為何看他？關他什麼事？

“宣葉輕晚進宮！”宣德帝並未認出葉輕晚。

“臣女在！”沈易煙道。

宣德帝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愣了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才確認，跪在地上的確實是葉輕晚。

隻是往日的葉輕晚濃妝豔抹，豔俗不堪，今日這少女，清婉綽約，眉宇間透著一抹沉靜，雖然還是那副豔麗的皮囊，卻仿佛換了一個靈魂一般，看起來渾身都散發出名門世家小姐的端莊與高貴。

他竟不知貴妃的外甥女生的這般的美。

宣德帝又看了裴肆淵一眼，意味深長的眼神。

好小子，敢情你是被美色迷惑。

裴肆淵被看懵了，為何又看他？

陛下到底要給他傳遞什麼信息？裴肆淵第一次覺得，聖上的心思這麼難猜。

宣德帝心中自然是向著徐貴妃的，於是先問沈易煙，“葉輕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卻不料得到的回答卻是：“臣女不知！”

不慌不鬧，一臉淡然，甚至連辯解都沒有，宣德帝挑了挑眉，心裏生出一絲異樣。

他雖然並未與徐貴妃這個侄女多接觸，但是往日也是見到過的，似乎並非是這般性子。

徐貴妃不樂意了，“請宋夫人把話說明白，為何平白無故地汙蔑晚兒。”

這時宋靈柯一臉委屈地看向沈易煙，“晚晚，我把你當親姐妹看待，我真不知如何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對待我！嗚嗚嗚！”

話還未說完，宋靈柯便已經哭出了聲。

沈易煙淡淡地看向她，眼底是恰到好處的驚訝，卻沒有她預料的那般衝動，更沒有憤怒和殿前失儀。

宋靈柯愣了下，沈易煙這個草包，平日裏最衝動，今日怎麼會如此鎮定？

“靈兒，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們關係這麼好，我為何要害你！”沈易煙無辜的語氣倒是不似作假。

宋夫人憤怒地指向她，“葉輕晚，你太過分了，那日從宮裏出來，你便故意摔倒，害的我女兒手腕受傷，本來經大夫診治已無大礙，你卻又送來了金瘡藥，還說是貴妃賞賜，可憐我女兒聽信了你的話，用了當晚，疼的死去活來，大夫說，是被人下了劇毒！恐怕這手要廢了！”

宋夫人說到此處，忽然掩麵哭泣，“我女兒一手簪花小楷，名揚天下，若是廢了手腕，豈不是......”

宋夫人對著宣德帝磕頭，“陛下求你為小女做主啊！郡主無故害她，實在是其心可誅！ ”

這時皇後開口，麵色同情，“陛下，宋姑娘乃是出了名的才女，若是因為郡主陷害失去了右手，那當真是太可惜了！”

事情還未調查，他們便將所有罪責歸咎在自己外甥女頭上，徐貴妃自然是不願意的，她回頭看向沈易煙，蹙眉，“本宮何時給過你什麼金瘡藥？”

沈易煙也一臉疑惑，“我沒說是姨母給的呀，我給靈兒妹妹的明明是我哥哥給我的呀！”

貴妃人還不錯，還是拉他那個便宜大哥出來頂一頂吧。

宣德帝蹙眉看向沈易煙，“你為何在藥裏下毒？可是與宋姑娘有過節？”

“回陛下！”沈易煙不卑不亢地看向他，“臣女最近與靈兒關係甚好，從未有過過節，那天下車，是她家的車夫沒看住馬兒，致使我倆跌落，路過的好多人都看著呢，必然有人肯為我作證！”

宋靈柯抬眸看了沈易煙一眼，蹙眉，這個蠢貨何時頭腦這般清晰了。

“昨日臣女確實去了宋家，也確實給過靈兒一瓶治傷的良藥，臣女可從未說過是貴妃娘娘給的!”沈易煙看向宋靈柯，一臉的委屈，“我不知道靈兒為何要扯上貴妃娘娘！”

沒有不承認，恰到好處的委屈神色，說話條理有據，宣德帝在心裏便信了她七八分。

畢竟雙方都說交好，那既然無仇，為何下毒，確實疑點重重。

隻有裴肆淵眼底閃過一抹冷笑，若不是他昨晚在宋家牆外抓到了她，恐怕也會被這女人這般無辜的樣子給騙了？

京都紈絝女？果然傳聞不盡然，如此心思縝密，洞察力驚人，怎麼會是一般人。

宋靈柯哭著看向沈易煙，“晚晚，你怎地又不承認呢，明明你昨天說的是貴妃給你的藥，今日為何改口，我府內的丫鬟可以作證！”

“你府內的丫鬟？”沈易煙抬眸看向她，冷笑一聲，“那我的丫鬟還能證明我從未說過這話呢！”

雙方各執一詞，宣德帝倒是不好判斷了。

“我也不相信晚兒會如此對我，可是昨日除了用過她的藥，就再未用過其他。”宋靈柯哭著喊道，“我的手已經成了這個樣子，昨夜疼得我死去活來，難道我會冤枉了你！”

“藥帶來嗎？”宣德帝問。

“帶來了！”宋夫人連忙將藥呈上。

“宣太醫！”

沒一會便走進來幾名太醫，宣德帝將藥傳下去，幾個太醫驗了驗。

“回陛下，此藥無毒！”太醫回道。

宋靈柯聽了愣住了，“不可能，我就是用了這藥才中毒的！”

宋靈柯看向陳太醫，“陳太醫你剛才給我看過，你說我的手腕是中了毒的！”

陳太醫趕緊說道，“回陛下，宋小姐確實中毒了。”

至於中了什麼毒，他就不知道了。

宣德帝蹙眉又看向其他幾位太醫，“你們再給宋小姐看看！”

幾個太醫給宋靈柯把脈。

“回陛下，宋小姐的手沒有中毒啊！不過恕我等醫術淺薄，不知小姐的手為何會損傷至此，居然會沒了知覺。”幾位太醫疑惑地說道。

宋靈柯頓時傻了眼，唰地看向沈易煙，隻見她幽幽地跪直了身子，看向她，眼底似乎噙著微不可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