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我陷入了兩難。
秦挽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漸漸藏不住了。
她也不再如從前那般小心翼翼,偶爾甚至撒嬌讓我帶她去街上買些脂粉綢緞。
這天,我扭不過秦挽棠,隻好陪她到脂粉店裏買脂粉。
不料,竟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徐婉瑩身邊的侍女冷眼看著我,"大人說的公務繁忙,原來就是這個?!"
我手臂一僵,下意識要甩開秦挽棠挽著的手。
可秦挽棠拉著我的手不肯放開:"這就是大人家裏供著的那尊菩薩?看著果然..."
她目光輕飄飄掠過徐婉瑩素淨的衣裙,"果然和大人所說的別無二致,無趣、寡淡得很。"
"啪!"
徐婉瑩的巴掌快得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我也被驚得說不出話。
成親五年,徐婉瑩從來都是一副端莊從容的樣子。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她身上,見到這麼憤怒的神色。
秦挽棠臉上瞬間浮起五指紅痕。
"挽娘!",我驚呼,上前扶住秦挽棠,
我轉頭,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徐婉瑩,你怎麼能——"
徐婉瑩收回手,眼神冰冷。
她的目光看得我心頭一火,憑什麼!?
憑什麼她打了人還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就憑她身份尊貴所以就肆意妄為嗎!
趁著眾人還未反應過來,
我抬手,照著她的臉狠狠扇了下去。
“啪!”
徐婉瑩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她盯著我,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而我,恨恨地看了她一眼,“這是你欠挽娘的!”
她沒再多說一句話,隻是眼裏帶著讓人心驚的絕望。
我不敢再看她,於是落荒而逃般扶著秦挽棠走了。
等我冷靜下來。
才驚覺,自己究竟做了多麼離譜的事。
我原以為會等來徐家的報複。
卻沒想到,等來了徐婉瑩的父兄戰死的消息。
消息傳來那日,她站在庭院裏,活像是被人抽走了魂。
我站在廊下望著她,心裏湧上一股隱秘的釋然——從今以後,再沒有人替她撐腰了。
她終於慢慢轉過身來,眼神空空蕩蕩的,像是看著我又像是什麼都沒看。
我想起五年前娶她時,定國公站在她身側,“你若有半點對不起她,我必取你性命。”
而今,他已不在人世。
我心裏的大石得以落地。
我想去抱她,寬慰寬慰她。
畢竟夫妻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
可正當我要上前的時候,她卻像沒看到我一樣,轉身走了。
看著她不識好歹的樣子,我幹脆也拂袖而去。
秦挽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她開始在我麵前哭鬧,說自己見不得光,怕以後孩子的出身被人恥笑。
“大人總不能讓孩子一輩子都不能認祖歸宗吧?”
她淚珠子掛在睫毛上,楚楚可憐。
我沉吟片刻,“等過些日子,我便接你進府。”
秦挽棠眼睛一亮,立刻破涕為笑,摟住我的脖子:“那......可要風風光光的!”
可我心裏清楚,這事兒並不簡單。
徐婉瑩看起來柔順,但骨子裏比誰都倔。
若是從前,這事恐怕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可如今,她沒了撐腰的父兄,也無處可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