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村口的路上。
身穿玄衣的男子攙扶著血人,跌跌撞撞從山上跑下來。
“王爺,前麵村子就是屬下的家,王爺身受重傷,不能再跑了,屬下把追殺我們的人引開,村子裏的人會把王爺救回去的。”
傷者身上的血已經一滴滴的順著衣角落在地上。
被玄衣男子攙扶的放在樹下,已經連坐都坐不住了。
玄衣男子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傷者身上,又把腰上的令牌,和傷者的玉玨給換了一下。
‘嗖’的一支冷箭,從他的身旁射過。
“王爺,你一定要挺住,屬下會派人來救你的。”
隻見他深深吸一口冷氣,提刀奔向樹林深處。大嚇一聲:“來啊,本王跟你們拚了。”
大吼的聲音,吸引了殺手,也吸引了路上的行人。
果然,過了沒多久,傷者就被路過的村民發現了。
真正的淩毅把追殺他們的人引走了,留下的是他的主子,剛剛駕崩的皇上第十九子趙璃。
本身與淩毅便有七分像,如今傷成這樣,竟然連他親媽都沒認出來。
更何況剛穿越來的牛小五。
熱心的村民把他背到屋子裏,看著他身上的傷,胡亂猜測。
“皇上駕崩後,聽說北方來了一股反賊,該不會二郎回家的時候,被他們搶了吧。”
“有可能,據說反賊連官府都拿他們沒辦法,可厲害了,隻不過,他們好像隻搶當官的,不搶老百姓。”
“那是,咱們老百姓一窮二白的,也擋不住他們搶啊。”
“二郎命真苦,從軍五年一點消息也沒有,好不容易回來了......”
又被傷成這樣。
淩毅不是一窮二白,既然從軍隊上退下來,肯定是有賞銀的。
而他身上空空,連個破包袱都沒有,很有可能是被搶了。
彼此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住嘴了。
郎中來了,給傷者把把脈,又看到傷者身上的傷,為難的搖搖頭。
“他受傷太重,還是請城裏的大夫吧。”
村子裏遊方郎中,醫術有限,看個頭疼腦熱的沒有問題。
人都要死了,他也無能為力。
“啊,二嬸一家剛被淩家趕出來,那有錢去城裏請大夫。”
“二嬸兒,要不然把淩家老爺子請來吧,淩毅好歹是他親孫子,他不能不管啊。”
村裏的郎中需要醫藥費十五文,而城裏的大夫出診費最少一貫銅錢。
可要再去淩家把淩家老兩口請來,指不定又得把兒媳婦牛小五給休了或者發賣了。
幸好孫氏弟弟剛給她的兩貫銅錢。
“三郎,快,去城裏的大夫請過來。”
淩鬆揣著一貫銅錢,撒丫子往城裏跑,唯恐跑慢了,他哥沒救了。
牛小五趁著等大夫的功夫,悄悄的給男人把了把脈。
五腹六臟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傷,脈搏虛弱是因為流血太多導致。
“嘖嘖,怎麼傷的這麼重。”
牛小五忍不住扒開了男人的衣服,越發的吃驚了。
“劍傷,刀傷,心口還挨了一掌,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搶了也就搶了,被人打成這樣,恐怕不隻搶劫這麼簡單,多大的仇啊......”
誰知牛小五的話音剛落,猛地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閉嘴......”
縱然男人受傷很重,抓牛小五的力氣卻一點也不小。
“啊......”猛地,牛小五驚呼一聲,對上一雙淩厲如劍的眸子,眸中蘊著寒霜,睥睨淩然。
頓時感覺心頭一顫,頭皮發麻,背後了噌的出了一身冷汗。
這人都快死了,給人的壓迫感竟然這麼重。
不愧是在沙場上,征戰了五年的兵。
牛小五趕緊把嘴巴閉上了,一聲也不敢吭,掙脫了他的魔爪,心驚膽戰的從屋裏出去了。
“娘,先燒點熱水給相公擦擦身子吧。”
他身上的血太多了,衣服也都破了,換身幹淨的衣服,把傷口給露出來,一會兒好讓大夫上藥。
此時的孫氏也沒了主意,焦急的等著大夫,眼淚刷刷的流,壓根聽不到牛小五說什麼。
還是淩果兒機靈,趕緊去廚房燒水,幫襯著牛小五,把男人的衣服給換下來。
牛小五又細心的避開他身上的傷,把其他地方擦幹淨。
隻是男人身上沒有一個好地方,整整擦了三盆血水,才把他的身子擦幹淨。
牛小五讓淩果守著,她背著竹筐上了山。
上午去了一趟山上,初春季節,小草剛冒頭,山上的野草並不多,但是止血消炎的草藥還是有的。
要不然,牛小五也會想著挖草藥賺錢。
如今先別說賺錢的事,把人救活再說。
誰知牛小五這一去,天黑了都還沒回來。
城裏的大夫仔仔細細的瞧過了,跟牛小五診斷的一樣,傷口雖然多,卻不致命。
真正致命的是失血過多。
“藥鋪的人參最便宜的也要二十兩,若是沒有人參吊命,你的兒子,凶多吉少啊。”
老大夫捋著胡子,唉聲歎氣。
二十兩?把他們一家都賣了也買不起。
“嫂子呢,我嫂子去哪兒了?”
“就是,二郎媳婦兒去哪兒了,該不會是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