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離開禦書房,心潮起伏。皇帝問及婚配一事顯然別有深意,但她暫無心思揣測龍心。
“薑小姐。”穆淵忽然出現在宮道轉角,“可是陛下已經召見完畢?”
“是。”薑綰點頭,隨即道謝,“多謝穆大人護送。”
“舉手之勞。”穆淵神色如常,卻忽然壓低聲音,“小心太後宮中的人。”
薑綰一愣,還未及問,穆淵已大步離去。她目送穆淵遠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回到薑家舊宅,小鳶迎上來:“小姐,有人送了封信來。”
薑綰打開信封,隻見內中寫著“林江卿已向皇上請旨,急於娶常安公主”幾個字,落款是“友人”二字。
她冷笑一聲,將信扔進燭火:“可笑。林江卿不過是妄想借常安公主翻身罷了。”
“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小鳶問道。
薑綰沉吟片刻:“先靜觀其變。”
次日清晨,小鳶急匆匆跑來:“小姐,林家派人來了!”
薑綰放下茶盞:“請進來。”
林家管事進門行禮:“薑小姐,老爺讓我來取賬本。”
“哪本?”薑綰明知故問。
管事目光閃爍:“就是主賬和私賬。”
薑綰冷笑:“主賬已交與官府,私賬早就在我手中。告訴林江卿,想要賬本,讓他親自來取。”
管事麵色一變:“小姐,老爺說了,您帶走了林家一半財產,這私賬事關重大,還請交出。”
“我帶走的都是我陪嫁,一個銅板都沒多拿。”薑綰起身,語氣冰冷,“至於私賬,我自會妥善處理。”
管事臉色大變:“您、您這是威脅!”
“不,這是交易。”薑綰微笑,“告訴林江卿,若想保住他的前程和性命,最好別來惹我。”
管事灰溜溜離去後,小鳶佩服地看著薑綰:“小姐,您這是要與林家徹底對上了?”
“他們先對上的我。”薑綰歎息,“我本想安靜離去,他們卻非要糾纏。”
午後,楚王府派人送來一封信,告知薑綰今晚將在城西的“清風樓”設宴,請她務必赴約。
暮色降臨,薑綰乘坐馬車來到清風樓。清風樓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之一,楚王包下了頂樓雅間。
“王爺,王妃。”薑綰行禮。
“快請坐。”楚王妃上前拉住她的手,“今日特意請你來,是有要事相商。”
楚王示意左右退下,這才開口:“薑小姐,邊境有異動。”
薑綰心頭一緊:“西涼?”
“正是。”楚王點頭,“據我的密探回報,西涼調兵遣將,似有大動作。而京中有人與西涼暗通款曲。”
薑綰沉吟片刻:“王爺為何告訴我這些?”
“當年你全家被害之事,可能也和西涼脫不了關係。”楚王目光灼灼,“你手中可有線索?”
薑綰心中一震:“父親當年查的正是邊境漕運一事,被人陷害貪汙。我手上有些資料,但線索不足。”
“我已著手調查。”楚王沉聲道,“你可還有你父親當年遺留下來的文稿或許其中能看出來一二?”
薑綰遲疑:“此事關係重大,若能還父親清白,我自當全力配合。隻是這文稿.....”
“薑小姐放心,”楚王妃插話,“我夫君隻借閱,不取走。”
薑綰點頭:“明日派人送來。”
離開清風樓時,薑綰心事重重。父親的冤案或許有望翻案,但她同時也置身於更大的危險之中。
馬車剛行至半路,忽然被一群黑衣人攔住。
“誰?”車夫大喝一聲,隨即被人打倒在地。
薑綰暗道不好,正欲下車逃跑,馬車門被猛地拉開,幾個蒙麵人將她拖出。
“薑綰,我們公主要見你。”為首之人冷笑道。
薑綰掙紮無果,被帶到一處偏僻宅院。
院中燈火通明,蕭楚瑩正坐在主位上,見她被帶來,冷笑一聲:“薑綰,你果然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江卿!”
“公主深夜劫人,就不怕獲罪?”薑綰沉著應對。
“嗬嗬,我先替皇兄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蕭楚瑩起身,一個耳光扇來。
薑綰側身避過:“公主,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蕭楚瑩冷笑:“怎麼,怕了?”
“不是我怕,是你該怕。”薑綰直視她的眼睛,“你抓我來此,可知道楚王和穆淵都知道我的行蹤?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蕭楚瑩麵色一變,隨即嗤笑:“虛張聲勢!”
“那公主不妨賭一賭。”薑綰鎮定自若,“我若有什麼閃失,陛下會相信誰?”
蕭楚瑩麵色陰晴不定,最終冷哼一聲:“你以為攀上皇帝就能保你平安?”
“我無意攀龍附鳳,隻求自保。”薑綰正色道,“公主若聰明,就該清楚林江卿已是強弩之末。”
蕭楚瑩怒極反笑:“你!”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有人高喊:“禦林軍到!”
蕭楚瑩臉色驟變,侍女慌張跑進來:“公主,不好了,是皇上派來的人!”
還沒等蕭楚瑩做出反應,穆淵已帶人闖入院內:“常安公主,陛下有旨,請您即刻回宮。”
“皇兄怎麼知道…”蕭楚瑩驚疑不定。
穆淵不答,轉向薑綰:“陛下擔心薑小姐安危,命我即刻護送回府。”
離開那處宅院,薑綰暗自鬆了口氣:“多謝穆大人相救。”
穆淵搖頭:“不必謝我,是陛下吩咐的。”
“陛下何以知道我遇險?”
穆淵卻並未答話。
次日清晨,太後身邊的嬤嬤前來傳話,請薑綰入宮麵見太後。
薑綰微微一笑:“請回稟太後,臣女身體抱恙,不便入宮。改日臣女痊愈,定當親自拜見。”
嬤嬤麵色一沉:“薑小姐,這是太後的旨意。”
“臣女知道。”薑綰不卑不亢,“隻是臣女今日確實身體不適,還請嬤嬤代為轉達。若太後執意相見,臣女自當遵從,隻是怕失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