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常安公主蕭楚瑩氣勢洶洶地衝進宮中，直奔太後寢宮。

“祖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蕭楚瑩紅著眼睛質問，“江卿怎麼會被降職？”

太後揉著額角：“皇帝有意為難，你我也無力回天。”

“那薑綰呢？她憑什麼能帶走林家一半財產？”蕭楚瑩越想越氣，“那賤人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

“住口！”太後嗬斥道，“宮中耳目眾多，慎言！”

蕭楚瑩咬著唇，強忍淚水：“祖母，我不甘心。”

“你以為我甘心嗎？”太後冷笑，“皇帝這是在警告我，不要插手他的事。那薑綰背後定有人撐腰，否則皇帝不會突然出現在宮宴上。”

蕭楚瑩雙拳緊握：“我要去找薑綰算賬！”

“糊塗！”太後厲聲道，“現在皇帝明顯偏向薑綰，你若冒然前去，隻會自取其辱！”

“那我就這樣認輸？”

太後歎氣：“先忍一忍。林江卿已經完了，你另擇良人吧。”

“我不要別人，我隻要江卿！”蕭楚瑩執拗道，“祖母，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太後終究是舍不得蕭楚瑩傷心，“你先按兵不動，待我想想辦法。”

蕭楚瑩不甘心地離開太後宮殿，卻並未返回自己的寢宮，而是偷偷溜出宮去。

薑家舊宅前，蕭楚瑩帶著幾名侍衛站在門外。

“公主，這樣貿然前來恐怕不妥。”侍衛小聲提醒。

“怕什麼？不過是個薑家餘孽！”蕭楚瑩昂首挺胸，大步走向門口，“薑綰！給本公主滾出來！”

門開，薑綰緩步而出，身後跟著幾名仆人。

“公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薑綰行禮，語氣平淡。

“少在這裏裝模作樣！”蕭楚瑩冷笑，“你用什麼手段勾結陸寒星陷害江卿？”

薑綰眸光一冷：“公主慎言。林江卿抄襲欺君，證據確鑿，何來陷害之說？至於勾結朝臣，此言更是信口開河。”

“你！”蕭楚瑩氣結，“你別以為靠著舅舅一時念舊就能高枕無憂，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公主若無別事，請回吧。”薑綰平靜地看著她，“我已不是林家媳婦，與公主也沒有什麼好談的。”

蕭楚瑩大怒，上前一步就要動手，卻被薑綰身後的護衛攔下。

“這是皇帝派來保護我的護衛，”薑綰淡淡道，“公主若強闖民宅，恐怕不好向皇上交代。”

蕭楚瑩氣得渾身發抖，卻無可奈何。她指著薑綰：“你給我等著！”說完，帶著侍衛揚長而去。

薑綰回到院中，臉上的平靜才慢慢褪去，露出一絲疲憊。

“小姐，您沒事吧？”小鳶擔憂地問。

“無妨。”薑綰搖頭，“常安公主性子暴躁，不會輕易罷休。我們要做好準備。”

翌日清晨，薑綰便帶著厚禮前往楚王府。

“你可算來了，我正念叨著要和你好好喝一杯慶祝一下。”楚王妃熱情相迎。

薑綰遞上禮單：“前日多謝王爺出手相助，這些薄禮不成敬意。”

楚王妃看了眼禮單，不由挑眉：“這禮太重了，我們不能收。何況你我之間何須這等。”

“你若真心把我當姐妹，便切莫推辭。若你們相助，我如何能脫離苦海？再者我現在孤身一人，錢財在手太多反而招風，不如你這個王妃大人幫我先存著”薑綰誠懇道。

楚王妃這才應下，說先幫薑綰保存。

楚王從內室走出：“薑小姐客氣了。陸星寒本就發現了《治水製》中的問題，我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王爺明鑒。”薑綰福身，“還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薑綰從袖中取出一份契約：“這是薑家在城南的幾處房產和商鋪，我想轉贈給王爺。”

楚王麵色一變：“此事萬萬使不得！”

“王爺莫急。”薑綰解釋道，“這些產業若由我經營，恐怕會有人從中作梗。托於王爺名下，既可保全，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楚王沉思片刻：“若如此，本王便暫為薑小姐保管。日後收益，仍歸薑小姐所有。”

“多謝王爺體諒。”

離開楚王府後，薑綰又前往了幾處地方，將薑家剩餘的產業一一做了安排。

手中大半白銀則去州府自請上交給國庫。

“小姐，您這是散盡家財啊！”小鳶心疼道。

薑綰搖頭：“非也。這是藏富於民。我若守著這些財產，隻會招來禍患。分散出去，才能保全。而且我們此次進宮已然得罪了林家和公主必要尋找個新的靠山。”

回到薑家舊宅，一輛華貴的馬車已等在門前。車簾揭開，露出穆淵的麵容。

“陛下有請。”穆淵道。

皇宮禦書房內，皇帝正在批閱奏章。見薑綰進來，放下手中朱批。

“陛下召見，不知有何吩咐？”薑綰恭敬行禮。

“聽聞你將薑家產業分散贈予他人，所為何意？”

薑綰不卑不亢：“家父蒙冤後，薑家產業大多被充公。如今臣女力單勢薄，難以維係這些產業。不如交由信得過的人代為管理，也好保全家業。”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很聰明。”

“臣女惶恐。”

“楚王那邊就罷了，朕知道他夫婦待你不薄。不過你為何將那片山林送給了穆淵？”

薑綰微微一笑：“穆大人幫臣女甚多，臣女感激在心。更兼穆大人潔身自好，不會貪圖臣女那點微薄家產。”

皇帝輕笑：“你倒是看人很準。”頓了頓，“那送到國庫的那份呢？”

“回陛下，先祖曾言，薑家能有今日，全賴先皇恩典。如今臣女重獲自由，理應獻上一份心意。”

皇帝滿意地點頭：“好，很好。”

薑綰心中暗自鬆一口氣。她此番分散家產，一來是防止蕭楚瑩尋釁，二來也是在結交人脈，以防不測。送給皇帝的那部分，更是用心良苦——既表忠心，又能換取庇護。

“對了，朕還有一事相問。”皇帝突然道，“你如今恢複自由身，可有婚配打算？”

薑綰一怔：“臣女暫無此意。”

“林家一事才了，你也需靜養。不過…”皇帝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若有心儀之人，可告知朕，朕為你做主。”

薑綰行禮謝恩，心中卻泛起波瀾。皇帝這話，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