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接到手裏,一步步向林老夫人走去:“母親這麼思念我父親,我父親在地底下也會感念的。”
話落塞進林老夫人懷裏。
林老夫人氣的直哆嗦,一把將東西摔到地上:“你......!你這忤逆不孝的東西!”
她又氣又驚。
“若你要我死我就去死,這就是你嘴裏的孝道,那我就不孝了又如何。”
薑綰笑了笑,平靜望向林老夫人。
“自我嫁入你們林家開始,你們林家吃喝用度、人情往來,哪一樣不是從我身上吸的血?”
她緩步上前。
“前年你以我的名義搶奪壽山玉送進王府,逼出了人命,是我替你承了罪名;
去年你說自己腿疾難忍,要我大雪裏跪在寺廟門口,整整三天三夜替你請來神醫;
你說要教導四妹執掌中饋,借走了我名下最賺錢的五個鋪子,絲毫不提何時還來,還換上了你的人徹底把控住它們。”
在林老夫人跟前站定。
薑綰臉上沒了笑,用淡漠道冰冷的眼神望著她:“母親是怎麼覺得,我會心甘情願聽你話的去赴死。”
林老夫人被她的眼神刺到了,尖叫一聲伸手就要掐薑綰的脖子:“那我就親手了結了你!”
“林老夫人!”
清脆女聲打斷她的動作。
一眾人回頭。
滿身雍容的婦人被簇擁著走來,眾星拱月的架勢比宮中貴人都有排場。
她眉目秀麗。
一雙眼睛卻銳利非常。
林老夫人大驚,慌忙跪下見禮:“臣婦拜見楚王妃,不知王妃娘娘駕臨,望娘娘恕罪。”
一院子人都吃了一驚,烏泱泱跪了一地。
除了薑綰。
楚王妃也不叫起,隻是似笑非笑看著薑綰:“你傻站著做什麼,幾年未見就與我生疏了?”
熟絡的語氣叫林老夫人心驚。
這是什麼情況?
楚王妃。
娘家執掌邊境軍,幾年前嫁給了最有實權的藩王楚王,一個月前回京給太後祝壽,別說朝臣了,就是皇上都很給楚王一家麵子。
滿京城想抱楚王大腿的人不知凡幾。
薑綰含笑上前福禮:“見過王妃。”
楚王妃嗔怪:“快起來,說你生疏還真就與我生疏了,再這樣客套我可要生氣了。”
薑綰:“知道了。”
“林老夫人起來吧。”楚王妃好似才看見林老夫人一般:“這一院子人是做什麼呢?”
薑綰挑眉:“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婆母說我占著不該占的位置,賞了我一條白綾叫我玩呢。”
剛起來的林老夫人好懸仰倒。
這是什麼話?
楚王妃直接板了臉:“林老夫人,阿綰說的可是真的?”
林老夫人“噗通”一聲又跪下,嚅囁道:“回王妃娘娘的話,這......這......”
“無礙,我已經把白綾還回去了,想來婆母不敢再隨便給我送東西了。”
薑綰毫不客氣。
“今次送的白綾,我還給婆母賞玩,下回若送來什麼毒酒的,我可就親自喂婆母喝下去了。”
楚王妃“噗嗤”一聲就笑了,虛點薑綰幾下:“你呀,脾氣還是如此。”
說著轉向林老夫人:“林老夫人可聽見了?你們或許不知道薑綰心性,我卻是清楚的,以後再胡亂往她院子裏送東西,倒黴的可是你自己。”
林老夫人不住稱是。
心裏卻早罵翻了天。
楚王妃秀美臉龐驟然一凝:“林老夫人可懂我的意思了?若再叫我聽到這類事,我和我家王爺都會不高興的。”
嚇得林老夫人手指哆嗦一下。
“不敢不敢!”
難不成楚王也認識薑綰?
怎麼可能!
這小蹄子就是個木頭,平日裏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叫她幹什麼都不會有二話,她有這靠山還不早拿出來了?
薑綰揮手:“連翹,搬椅子出來。”
連翹應了一聲忙去搬椅子。
“徐嬤嬤。”
薑綰坐下後,端起茶盞淡淡道:“把你與我說過的話,再給楚王妃說說吧。”
徐嬤嬤心裏咯噔一下。
忙出來跪下回話:“老奴愚鈍,還請夫人明示,是要說什麼話?”
薑綰撩起眼皮:“自然是鋪子的事,徐嬤嬤與我說不著,就與鋪子的另外一個東家說說吧。”
別說徐嬤嬤了。
就是林老夫人都嚇了一跳。
那五個鋪子,是薑綰和楚王妃合夥的?
楚王妃也是不解:“什麼鋪子的事?”
“就是咱倆合夥的那五個鋪子,阿芙你說好笑不好笑,我要查賬,那幾個鋪子的掌櫃卻說我不該過問,連徐嬤嬤也是埋怨我問的太多。”
薑綰擦擦唇角:“我既問不著,就阿芙你來問吧。”
“徐嬤嬤?”
楚王妃冷著臉轉頭。
徐嬤嬤早嚇出一身冷汗,伏在地上戰戰兢兢:“老奴在,老奴不是那個意思,是夫人誤會了啊王妃。”
“那你這話的意思是,阿綰誣陷你?”
“不不不,老奴不是這個意思!”
徐嬤嬤是個人精。
看楚王妃和夫人彼此的稱呼就看得出,這倆人的關係好著呢,她怎麼還敢說那話?
直起身子就扇自己嘴巴子:“是老奴不會說話!是老奴貧嘴拙舌!”
她用了十足的力氣,絲毫不敢糊弄人,一麵扇一麵罵自己,不多時就把臉給扇腫了。
看得薑綰好笑。
這徐嬤嬤也是個人才了,能屈能伸的很,最起碼就比林老夫人識時務。
再看她那個好婆母。
就是個色厲內荏的東西,這會兒光知道害怕,卻不知道怎麼處理,就一個人傻站著。
“好了徐嬤嬤,你既沒這個意思,就跑一趟把那五個掌櫃的再叫回來吧。”
徐嬤嬤哪敢有二話,連滾帶爬的去了。
林老夫人張張嘴,到底也不敢說什麼,被人扶著心神不寧的坐下。
事情怎麼就到這一地步了?
就是打死她,她也想不到薑綰竟然認識楚王妃,還跟楚王妃關係這麼好啊!
林老夫人幹巴巴的笑:“以前倒是沒聽薑綰提起過楚王妃,沒想到她和王妃您交情這麼不錯。”
薑綰挑眉。
林老夫人這是什麼腦袋,就是挑撥,也不當這麼直白的挑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