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他搖下車窗吐了口煙,火星在夜色裏明明滅滅,“好好回憶回憶你這位溫家千金曾經的模樣。”
說完,車輪碾過碎石揚長而去。
望著熟悉又陌生的鐵門,我鬼使神差地邁著腳步。
可下一秒,秋千上的身影讓我血液瞬間凝固。
我轉身想逃,卻被男人牢牢抓住手腕。
“怎麼?江野玩膩你了?”
“我說了,來給我當狗,隨便你開價。”
“溫時宜,如今你這樣就是報應!”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塗在我後脖頸,一些噩夢再度浮現。
當年商謹謙在套現股份後,就人間蒸發了。
緊接著公司破產,別墅也被拍賣,債主們整日堵在出租房,我也被受牽連的親戚罵作“掃把星”。
我爸想要為我據理力爭,反倒被一個小他二十歲的小輩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瞬間臉色變得慘白,捂著胸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衝過去想扶他,卻被一個又一個債主攔住。直到腹部傳來一陣劇痛,我的世界除了腥豔的紅再沒了別的顏色。
等我再醒來,醫生告訴我孩子沒了,而我爸也因為心臟病發離世了。
一夜之間,我不僅要收拾各種爛攤子,還要從那群債主手裏奪回我爸的屍身。
被人當著我爸屍體侮辱的那一刻,我恨不得親手殺了商謹謙,當時的我發誓自己一定要殺了他,然後在他死的前一秒質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可漸漸的,我就不再恨他了。
因為我需要活下去,我的精力和時間再也沒空分給這份恨。
後來,江野找到了我。
那時我剛被人淩辱完,渾身狼狽地被扔在我爸屍體旁。
江野將外套脫在我身上,問我需要多少錢。
我抬頭看著他,眼神空洞,“為什麼?”
他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因為我想看看,曾經驕傲的溫家千金在當狗的時候,會不會還這麼可愛。”
當在泥潭裏拚命掙紮都成為奢望時,所謂的自尊早就一文不值。
所以,我心安理得的成了江野的狗。
用我千瘡百孔的身子解決了巨額的債務,也換來了我爸能成功下葬。
最狗仗人勢的那年,我甚至利用江野的名頭打殘了那個當年扇我爸臉的堂兄。
我還記得他當時又恨又怕的神色,大罵著我這種母狗一定會遭報應。
如今商謹謙也說這是我的報應。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我真正的報應,從認識商謹謙開始就從未停過。
十二歲那年,商謹謙他媽嫁給了我爸。
而我本應該璀璨的人生中也多出來一個大我三歲的繼兄。
剛到我家的那段時間,商謹謙整天穿著格格不入的破校服,局促地討好我。
他會滿手傷口的為我做秋千;會一夜不睡寫好我故意捉弄他的作業;會在我犯錯被抓時站出來替我挨打。
可是這樣小心翼翼的討好,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被莫名的恨意取代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不在家的時候別墅裏時常會響起女人淒厲的哭喊和男人粗暴的吼叫。
“我不打你兩頓,你又發病了是不是?”我爸的怒意響徹整個別墅。
“別打我......求求你別打我......”商阿姨的哀求像一把鈍刀,一次次割在商謹謙心上。
也割斷了商謹謙的靈魂。
十五歲的商謹謙不是沒有嘗試過保護他的媽媽,但嘗試的結果就是被我爸一腳踹出房門,肋骨也斷了兩根。
從那時起,他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在角落裏記錄每一次“虐待”。
直到商阿姨跳樓,商謹謙才終於結束了記錄。
可他卻將矛頭轉向了不知情的我。
成人禮那晚,商謹謙捧著精心準備的蛋糕,眼神熾熱得讓我心跳加速。
我滿心以為那晚是愛情的開始,卻不知是噩夢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