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我睜開了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身旁空無一人。

機體的損壞讓我無力趴下，喉嚨也發不出聲音來。

“砰”的一聲巨響，門暴力地被打開。

顧輕楠看到已經清醒的我，沒有一句關心的話。

“起來！杳杳在你落水後暈倒了，你快去看看。”

我艱難開口：“我…受傷了，起不來。”

顧輕楠猛地抬頭，滿是厭煩：“你是機器人，裝什麼！”他扯過我的胳膊將我往地上拖。

我奮力穩住身體，在他的拖拽下來到了隔壁房間。

時杳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失去了以往的神氣。

“她怎麼了？”我疑惑。

一旁的醫生抬頭瞥了一眼顧時楠，兢兢戰戰地開口：“時小姐這是罕見的基因疾病，將逐漸記憶衰退，言語不清，最終生活不能自理。並且......隨時可能離開。”

顧時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將他趕了出去。

然後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你不是來自未來嗎？你那個時代肯定有治愈這種病的辦法吧！”

我理智告訴他：“這是未來的科技技術。我們時空有規定，仿真人不得在過往時空泄露科學機密。否則，會導致時空混亂，人類未來都會發生改變。”

隻有一種特殊情況可以使用，但我不可以。

顧時楠大步上前掐住我的脖子。

他額頭青筋暴跳：“你說不說！”

我低下頭，喃喃道：“對不起，我不能說。”

顧時楠怒火中燒，將我的頭狠狠按在了地上碾壓：“我看你說不說！”

我被顧時楠關進了地下室，捆綁在椅子上。

其實他沒必要綁著我，因為我不會逃跑，更不會傷害他。

顧時楠拿來一根滿是尖刺的枝條，惡狠狠地抽在我身上。

曾經我被流浪漢騷擾，無法掙脫。稚氣的顧時楠從地上拿起一根枝條衝了上來，如同失去理智般跑過來，不停抽打著流浪漢，將我護在身後。

現在枝條的方向朝向了我。

一道接著一道的抽打落在我身上，我身上的皮膚早已潰爛不堪。

好疼啊。

仿真人不是不會感到疼嗎？

顧時楠急紅了眼，邊拷打邊逼問我。

我突然很想知道，我聲音飄渺到自己都聽得不真切：“楠楠，18歲那年，你說你愛我。現在呢？”

顧時楠揪起我的頭發強製將我的頭抬起，我的視線直直對上他狠厲的眼。

“不愛！你隻是個機器！一堆廢鐵！”

“你這個自私的家夥，要是杳杳有什麼意外我會恨你一輩子！”

他鬆開了我的頭發，緊握著的拳頭緩緩鬆開，眼中的火焰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當我求求你了，依依。我和時杳都無父無母，她是世界上我最後的依靠了。”

她是你的依靠，那我算什麼呢？

我整個人脫力般癱在了椅子上，閉上了眼，認命般開了口：“方法我告訴你。”

“早說不就好了嗎？自找苦吃。”

“仿真人隻能給自己的主人醫療。”

顧時楠鬆了一口氣：“那你趕緊和我解除契約，去救杳杳。”

最後的不甘驅使著我問出最後一句：“你不要我了嗎？”

顧時楠沉默幾秒，還是開口：“救人要緊。”

滾燙的液體從我閉著眼睛裏流出，落到黑暗裏消失不見。

我麻木地站在時杳的病床前，掃描了她的身體。

我停頓片刻，說：“沒問題了。”

時杳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我聽到醫生的驚喜聲和顧時楠焦急的關心聲。

熱鬧到連我倒在了地上也無人察覺。